FTX破产事件余波未了

加密货币界人士从来都学不会低调。他们曾把去年11月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的神奇崩塌称为行业的“雷曼兄弟时刻”，映射得是从前这家投行的轰然倒下。现在，他们则说行业正在经历“多德-弗兰克时刻”，对应得也是在雷曼崩盘后推出的错综复杂的金融监管制度。

在美国，如果说加密货币公司在受到监管的话，那也是在多家机构的势力范围内：从市场监管者SEC（证券交易委员会），到监督商品的CFTC（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再加上一些州监管者。在2020-2021年的热潮把加密货币产品推向主流之后，所有这些机构都在面向加密货币公司执行时磨刀霍霍。现在，限制各种加密货币活动的举措已开始进入疯狂状态。

2月9日，SEC与加密交易所Kraken达成协议，该公司同意支付3000万美元罚款，并停止提供其质押即服务（Staking-as-a-service）业务。与银行吸收存款并付息类似，该业务是指客户将加密代币存入交易所以获取回报，交易所为客户做“质押”标记。2月13日，纽约州金融服务局向稳定币（以美元支撑的代币）发行公司Paxos发出指令，要求其停止发行其为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Binance创设的稳定币。

这些都是对加密货币公司日益增长的执法和调查行动的一部分。去年7月，SEC对于上市交易所Coinbase发起调查，怀疑在其上市的加密代币实质上是证券（该交易所对此予以否认）。8月，美国财政部还制裁了Tornado Cash，该软件在以太坊区块链上运行，将个人的加密货币存款汇集起来再发出去，加大了追踪其所有者的难度。

对于许多加密货币从业者来说，这些行动就很打脸，是要扼杀金融创新的源头。但把这些监管行动合起来看就很清楚了。它们的优先级已经更加清晰。即便是在很不同寻常的领域，监管机构们也已经找到办法来执行法律和规章制度。

优先级最高的举措是扼杀可能会被用于金融犯罪的工具。据传，朝鲜黑客雇佣Tornado Cash来给偷来的4.5亿美元加密货币洗钱。纽约州金融服务局对于位于美国的Paxos采取行动，看来也是因为怀疑其存在违规行为。自2018年起，自称没有总部的Binance就由于可能未遵守美国反洗钱和制裁规定而接受调查。Paxos并没有被要求停发自身的稳定币Pax Dollar，只是停发了为Binance创设的稳定币。作为回应，Binance交易所的老板赵长鹏发推特称，该稳定币“完全是由Paxos持有并管理的”。Paxos声称对于SEC调查的背景“完全不赞同”。

到目前为止，监管当局已通过关停其与美国公司的互动来应对这些潜在违规行为。Tornado Cash是在以太坊区块链上运行的软件，没有办法可以让其停止运转。所以财政部已经定位了与该软件有联系的钱包地址，并禁止交易所等美国机构对其开展相关业务。与此类似，限制Binance这家非美国公司的行为会比较难，控制在纽约监管机构注册的Paxos公司业务则更容易。

监管者的第二个优先事项是消费者保护。这在对Kraken采取的行动中显而易见。美国SEC主席Gary Gensler说：“无论是质押即服务、借贷还是其他方式，加密货币中介在以金融合约交换投资者代币时，需要遵守我们的证券法，提供适当的披露和保障。”他已开始把此前未受监管的发行行为标记为证券，默认就是受监管的对象。

在去中心化交易所Shipyard Software工作的Mark Lurie认为，监管机构正在画出的界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预见”。监管者正在利用已有规则，他们的目标是美国机构。前SEC执行律师、现在投资银行Bain Capital加密货币部门工作的Tuongvy Le担心，这样缺乏想象力的监管可能会扼杀创新。她说：“在加密货币方面确实有创新型架构”。与已经形成新的监管规则的欧洲和新加坡不同，美国目前为止还是靠老办法。当然，有时新监管措施的引入也会受到欢迎。2月15日，在SEC决定收紧对于机构持有加密货币资产的标准后，比特币的价格反而应声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