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中央银行：解决CBDC隐私和中央银行独立性问题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是一项重要的金融科技发展，它渴望彻底改变目前的支付系统。在COVID-19大流行之后，CBDC承诺减少个人接触，促进社会对金钱的使用，并启动更有针对性的货币措施，这使其更受欢迎。此外，CBDCs有可能成为一个主权国家货币国际化的工具。世界各国央行已经逐渐形成了关于构建CBDCs的共识，因此CBDCs的监管问题值得更多关注。文章首先展示了CBDCs的隐私影响，并强调了主权国家滥用CBDCs为其议程服务的风险。然后讨论了在国内背景下可以解决隐私问题的几种制度设计，并提出了几种可以对发行央行实施隐私保护法的惩戒机制。

引言

中央银行发行 CBDC 的动机通常包括很多方面，包括节省印钞成本、打击假币、确保公民能 够进入支付系统、透明化货币流动以及促进支付的清算和结算。例如，CBDC可以促进远程交易，从而有助于减少个人接触和病毒的传播。CBDC还可以使救市和货币政策的实施更有针对性，从而有助于刺激因大流行病而放缓的经济。CBDC在国际层面的影响也很重要。CBDC通过快速和安全的清算来促进跨境交易。然而，CBDC的发行和管理可能给中央银行带来额外的监管义务。本文将重点讨论与CBDC相关的一个具体监管领域，即隐私监管。评论者已经注意到与CBDC相关的潜在隐私问题。简而言之，通过CBDC的分类账，中央银行可以更有效地观察、监控，甚至控制其主权货币的现金流。然而，这种效率的提高不可避免地引发了社会对普通公民的金融隐私的担忧。也就是说，许多合同方面的考虑，如反洗钱/打击恐怖主义，可能会阻止中央银行发行匿名的CBDC。因此，平衡CBDC的效用和其隐私问题成为CBDC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问题。

如上所述，中央银行的隐私问题也对中央银行的独立性构成挑战。要减轻公众对 CBDC 的隐私担忧，就需要对中央银行进行约束，比如个人数据保护法的法律要求。然而，对中央银行进行惩戒，有可能与中央银行的独立性相抵触。即使建立了相关的惩戒机制，确保这些机制的可信度也是一个挑战。例如，应该由哪个机构负责对中央银行实施纪律处分？用什么样的监管工具？这些监管问题都需要一套复杂的法律设计。在本文中，我们试图填补这一空白，并提出解决方案来解决中央银行的隐私问题。在第二部分，我们以 CBDCs 的隐私问题为例，阐述了 CBDCs 对中央银行独立性构成的挑战。在第三部分，我们讨论了可以解决隐私问题的潜在 CBDC 设计，并具体说明了在国内背景下执行隐私法的三种纪律机制。在第四部分中，我们转向 CBDCs 的国际方面，并强调现代隐私法的布鲁塞尔效应可能会对发行 CBDCs 的中央银行引入外国纪律。我们在第五部分对本文进行了总结。我们预计CBDC不仅会发展，而且会有序地发展。

CBDC的隐私问题和中央银行独立性的挑战

现代中央银行所负责的许多任务超出了其最初的设计。如今，中央银行参与管理货币政策，确保充分就业，抑制通货膨胀，刺激经济，促进金融包容性，确保健全的金融体系，甚至处理气候变化和不平等问题。到目前为止，这些负担大多与通过宏观经济管理实现政府目标有关。这些任务的复杂性在中央银行家和他们的政府之间产生了许多互动。委托代理问题变得严重，两者之间的摩擦也变得更加普遍。美国总统特朗普对美联储政策的批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对中央银行家的驱逐，以及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对其任职27年的中央银行行长的解雇，都表明政府对中央银行的干预已经变得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多的国家在探索、测试和发展中央银行的发展。人们普遍认为，促进金融包容性的紧迫性和应对私营部门加密资产兴起的需要为这一趋势提供了动力。我们很可能在短期内看到更多国家赋予CBDC生命，并以可扩展的方式将其用于零售目的。到目前为止，政策制定者的共识似乎是，CBDC通过两层架构运作最为恰当，而且不应承担任何利息。这种设计将对商业银行作用的影响降到最低。社区发展中心给中央银行带来的责任明显增多。中央银行已被授权开发和促进中央银行数据中心的运作。它包括设计一个安全可靠的CBDC，以防止伪造数字货币，一个全面运作的系统，以维护和验证交易，一个电子支付系统，以适应由支付服务提供商（PSP）开发的不同支付平台，以及一个有效执行反洗钱/打击恐怖主义法规的机制。

上述所有情况都提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即中央银行独立性的长期原则及其在CBDC采用率上升时代的可行性。一方面，本文认为，CBDC的兴起和使用可能会削弱这种独立性，并将中央银行变成相当政治化的机器。具体来说，鉴于CBDC数据的丰富价值，其他政府机构可能会迫使中央银行干预他们不一定有授权或能力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本文认为，中央银行对CBDC数据的潜在滥用，值得对中央银行进行一些隐私约束。然而，将这些隐私法强加给中央银行，也可能会损害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在越来越多的关于CBDC的文献中，我们看到了这种讨论的空白，以及对隐私保护这一严重问题的出乎意料的轻视。本文旨在填补这一空白。它强调了在CBDC发行和流通背景下重新思考隐私问题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并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潜在方案。

从国内角度对 CBDC 的隐私问题进行约束

在进一步讨论之前，我们希望揭开所谓的 "基于令牌的CBDC "的所谓隐私保护功能的神秘面纱。通常情况下，CBDC采用所谓的 "基于账户 "的设计。在这种设计下，每个CBDC持有人需要申请一个CBDC账户，以进行CBDC交易。通过开立CBDC账户的KYC程序，中央银行会进一步了解每个CBDC持有人的身份。如果中央银行维持一个CBDC分类账，记录每个CBDC持有人的CBDC交易，它就掌握了每个CBDC持有人的CBDC存量和交易信息，这就引发了隐私问题。为了缓解隐私问题，大多数央行似乎更倾向于采用基于账户和令牌的混合CBDC设计，声称这种设计可以平衡可追溯性和隐私保护。例如，根据一些央行的设计，规模较小的CBDC交易可以采用基于令牌的CBDC形式，这样可以进行不需要身份识别的离线交易。许多评论家还主张，基于代币的CBDC可以大大解决隐私问题，因为它的功能类似于数字现金。基于代币的CBDC的离线交易可行性进一步给用户提供了一些交易的匿名性。然而，基于代币的CBDC的隐私保护功能被夸大了。基于代币的CBDC的发行和流通仍然需要基本的 "了解你 "程序和信息，唯一的区别是所需的身份证明形式更简单。例如，各种CBDC试点项目需要用户的手机号码。此外，在与网络连接后，基于代币的CBDC的离线交易记录最终会被记录在中央银行的CBDC分类账中。简而言之，CBDC不可避免地涉及身份识别，而基于代币的CBDC也无法摆脱这种身份识别要求。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只要这些信息（如手机号码、电子邮件地址等）只是掌握在合作银行或PSP手中，而不是落入发行中央银行手中，就可以说这些CBDC不会引起隐私问题。然而，人们很难想象，如果政府提出合理的理由，合作银行或PSP真的可以对其政府说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仍然有一种可能性，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如果政府愿意的话，它可以利用 "了解你 "和交易数据来监控CBDC的持有人。这种列维坦式的假设并不遥远，因为政府有大量滥用数据的历史。总之，本文认为，隐私问题是CBDC概念背后最具挑战性的问题，不能简单地通过将CBDC构建为基于代币来解决。它引出了一个主权国家的权力和意志的基本问题。无论是君主制还是民主制，政府都会监督甚至试图控制公民以维持其权力和合法性。

在本节中，我们具体说明了几种可能会减轻 CBDC 隐私问题的 CBDC 模式。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讨论如何设计国内法律以解决 CBDC 的隐私问题。在这一节中，我们对基于令牌的 CBDC 进行了解密，并论证了它无助于解决 CBDC 的隐私问题。然后我们分析了政府可能采取的三种应对措施，包括遵守现有的隐私法、对 CBDC 数据进行匿名化处理（这可以说是不太可行的），以及采用修改后的两级结构。最后，我们提出了三种可能的设计，以可信地执行与 CBDC 相关的隐私保护，包括国会的远期监督、特殊的独立监督机构，以及量身定制的数据保护制度。总之，我们认为确实有办法减轻CBDC的隐私问题，但需要一个可信的惩戒机制来执行。

结语

在未来的几年里，CBDCs可能会创新支付系统，减少跨境货币转移的摩擦，提高社会福利并赋予中央银行权力。然而，这些愿望的实现并非没有成本或问题。许多监管问题需要解决，特别是隐私保护问题。任何人都会明白，与现金不同，CBDCs等数字现金可以追踪公民的交易，因此，很可能会侵犯公民的隐私。发行中央银行有时可能会被其政府或其他政府机构要求分享其享有或可以获得的CBDC数据。这种情况下，公民的隐私将面临巨大的风险。必须有一些纪律保障措施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未解决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设计这些保障措施而不损害中央银行的独立性。本文认为，在国内背景下，有三种潜在的设计可以可信地解决中央银行的隐私问题，包括国会的事后监督，一个特殊的独立监督机构，以及一个量身定做的数据保护制度。尽管如此，我们也认识到，建立这些国内制度需要立法行动。然而，许多国家可能缺乏政治意愿，无法将公民的隐私问题置于CBDC的其他潜在功用之上。因此，本文还探讨了外国机构在现代隐私保护法下对发行CBDC的中央银行及其政府进行约束的可能作用。本文注意到一些现代隐私法律施加了所谓的布鲁塞尔效应，导致法律的单边和域外应用于外国CBDC发行政府。我们预计主要的主权国家可能会开始探索双边、诸边、甚至多边对话，以协调其影响。因此，如果设计得当，应用现代隐私法和适当的支持机制可以作为对CBDC及其发行央行的有效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