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链NFT」的价值逻辑够硬吗？

最近，以 Gh0stly Gh0sts、tiny dinos 为首的「跨链 NFT」的上涨引人瞩目。

作为 Free Mint 的项目，如此的涨幅可谓惊人。

这些「跨链 NFT」并不需要持有者使用跨链桥工具以实现转移，只需要通过调用合约中的 traverseChains 函数即可，TofuNFT 等平台也很快跟进将合约函数调用进行了更为傻瓜式的封装，帮助持有者实现一键转移。NFT 像 FT 一样在各链间自由穿梭是如此容易，而 FT 们从单链应用到多链应用快速成长的过程，也让 NFT 玩家们对「跨链 NFT」充满了期待。

不少 NFT 玩家对「跨链 NFT」有着良好的「第一印象」，主要来自这三个方面——「可通用的」社交价值、「可最大化的」收益和「更有趣的」游戏拓展，但这些良好的「第一印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短期的 FOMO 逐渐归于平静后，让我们重新思考，「跨链 NFT」是否有着足够坚实的价值逻辑？

深究「第一印象」

「可通用的」社交价值

社交价值是 PFP 类 NFT 的核心价值之一。简单粗暴地来说，就是炫耀的「炫」。无法跨链流通的 PFP 在社交属性上有「不可通用」的局限性——假设在非 ETH 主网的某其他链生态上出现了一款爆火的应用，在 ETH 主网上大手笔买入的 CryptoPunks、BAYC、Azuki 等等要怎么「炫」？

有个朋友正向我表达了这样的担忧，「就拿 Solana 生态上的 StepN 来说，如果以后更新了一些具有强社交属性的功能，比如可以加入运动小组在世界地图上显示自己的运动轨迹，又比如可以向其他用户约跑，那么我在 ETH 主网上的 PFP 要怎么在 Solana 生态的应用上做头像呢？ 」

Gh0stly Gh0sts 与 tiny dinos 确实能够解决他这样的担忧。二者都使用了 Layer Zero 协议，该协议实现跨链的流程简单来说就是在当前网络上销毁所转移的 NFT 并在目标链上铸造新的 NFT，这确实能够解决上面提到的问题，但两个新问题也随之而生：

• 「拆东墙补西墙」：跨链转移会销毁原所在链上的对应资产。假设今天我将某 PFP 从 ETH 主网上转移至其他链，确实是可以满足我在其他链上的 dApp 的社交需求，但代价是 ETH 主网上的 dApp 无法使用该 PFP 作为头像。

• 「交通费用」：以 tiny dinos 为例，当 Gwei 处于 25~30 这一区间时，从其他链跨至 ETH 主网大约需要消耗价值 50~60 美元的 Gas 费用。频繁的操作也许可以忍受，那么频繁的 Gas 费用呢？

Gh0stly Gh0sts、tiny dinos 为首的「跨链 NFT」是一个答案，但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答案。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如果只是简单地将 PFP 作为头像使用，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将 PFP 作为头像使用的实现流程很简单。首先是「确权」，用户使用钱包签名后使应用能够确定该用户的确持有对应的 NFT 资产，其次是「取图」，根据对应 NFT 元数据中指向的 URL 加载出对应的图片。在「跨链 NFT」以外，已经有其他答案出现过：

• 「一个账号，多个钱包」：以线上 NFT 展廊应用 OnCyber 为例，用户可以添加包括 ETH、SOL、Tezos 等多个链的多个钱包，每一个地址对应一个独立的展廊。经过签名「确权」之后，使用不同的 API 获取各地址下 NFT 资产的图片，使用户可以在一个展廊内展示不同链上不同地址内的 NFT。

• 「NFT 护照」：Harmony 生态上的游戏 DeFi Kingdoms 在 2 月为 BAYC 持有者提供了「NFT 护照」功能。只要在游戏中连接地址内拥有 BAYC 的地址，就可以直接使用对应的 BAYC 作为游戏头像。由于在 Harmony 网络上为 BAYC 持有者生成了「所有权证明」，玩家不需要对 NFT 资产进行跨链转移。

当然，这个方法可行的前提是 Harmony 的主网兼容 EVM。如果是 Solana 这种不兼容 EVM 的主网，恐怕还是要回到「一个账号，多个钱包」的解决思路上。考虑到 Solana 上已经出现了 Neon 这样支持 EVM 的软件环境，有理由期待见到此方法的更多应用。

可见，「跨链 NFT」并不具有「可通用的」社交价值层面的不可替代性——自由地将 PFP 作为头像使用有着更灵活的解法。此外，让我们再来看一个数据：

在 Etherscan 上观察 Gh0stly Gh0sts 调用 traverseChains 函数的情况会发现，仅仅只有 9 条记录。也就是说，Gh0stly Gh0sts 只发生了 9 次从 ETH 主网向其他链的转移。另外，在 ETH 主网上被铸造的 Gh0stly Gh0sts 共有 3085 个，而目前在 ETH 主网上流通的 Gh0stly Gh0sts 总量为接近 6500 个，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在其他链上被铸造的 Gh0stly Gh0sts 大部分都回流到了 ETH 主网。

这个数据可以说明两个问题：

「首都效应」：尽管 ETH 主网常常拥堵，但它最多样化的生态与最大的流量决定了它依然是 NFT 项目乃至应用们扎根的首选之地。对于 NFT 玩家们来说，ETH 主网依然是他们最为活跃的地方——最新最有趣的东西一般在此出现，最好的流动性也在这里，如果持续地需要$ETH 来抓住新的机会，那么为什么不把资产转移回 ETH 主网售出而方便下一次的购买呢？

「应用短缺」：一个 PFP 能够「炫」起来，需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该 PFP 的价值不但得受到广泛认可，还要有足够爆款的应用支持展示。但目前，各链上依然缺乏这样具有「强社交属性」的应用出现。目前来自 Web2 的 Twitter 或许是最好的「炫」之地，但它也「炫」只支持 ETH 主网上的 NFT。

「可通用的」社交价值确实不如 NFT 玩家们想象中那般美丽，那么在「可最大化的」收益层面呢？

「可最大化的」收益

假设某链上出现了一个高 APY 的 NFTFi 矿，要怎么挪过去冲？

假设某链的 NFT 市场/借贷市场流动性更好，Gas 费更低，要怎么挪过去操作？

「跨链 NFT」看似可以解决上述问题以提高资金利用率，但其实解决上述问题的是「跨链」+「高净值且流动性强的 NFT」。许多 NFT 项目有质押获取 Token 的应用拓展，但对于不好的项目——低净值且流动性差而言，1 $xxxx 的确等于 1 $xxxx，且等于 0 $ETH，不过也许可以另辟蹊径开辟一个「废矿」接纳所有的这些项目，再以 meme 币的逻辑炒作质押奖励代币以凤凰涅槃？对于借贷也是同理——NFT 的自身价值决定了是否存在借贷需求。

所以，如果我们要认为「跨链 NFT」在「可最大化的」收益层面的价值逻辑是足够坚硬的，则必须为其找到有成为「高净值且流动性强的 NFT」的强预期，必须回到 NFT 项目的传统得分项——艺术风格、文化内核、社区运营、市场策略等进行评估。而 Gh0stly Gh0sts、tiny dinos 等项目刚刚新生，尚不足以给出此方面令人信服的强预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给到我们足够的反馈。

「更有趣的」游戏拓展

大开脑洞的时间到了。

做一个 MMORPG 链游，分别可以在 ETH、BSC、SOL、AVAX 进行铸造，每条链上的可铸造量均为总量的 1/4。玩家们的第一次博弈从铸造时开始——在不同链上铸造出的 NFT 会有不同的角色特性，例如，ETH 主网是最丰满的生态且常常拥堵，因此在其上铸造的角色力量值偏高敏捷值偏低。SOL 的吞吐量大，因此在其上铸造的角色敏捷值偏高。BSC 上有「薄饼」，卡路里充足，因此在其上铸造的角色耐力值高... 各链上均有独特的游戏任务，需要将角色 NFT 转移到各链上进行完成，完成后可以获得专属的装备，装备对于不同链上铸造出的角色又有不同的增益/损益效果...

做一个农场链游，在不同链上铸造出的不同农场会有不同的背景，在不同链上通过质押得到的种子在不同链上的农场进行培育又会产出形态各异的植物...

当然，还有很多有趣的思路。然而这些并不对当前的 Gh0stly Gh0sts 与 tiny dinos 等「跨链 NFT」形成价值逻辑上的支撑——他们没说他们会做。

「跨链 NFT」与「NFT 跨链应用」

「跨链 NFT」并不能承载对「NFT 跨链应用」的种种美好想象。

「跨链 NFT」终究是一个 NFT，因此在评估其价值预期时，无法脱离 NFT 传统的价值得分项。「跨链」作为一种技术手段能优化或解决一些问题，但对艺术风格、文化内核、社区运营、市场策略等却是鞭长莫及。所有美好的「第一印象」，其实是来自令 NFT 拥有了「跨链」能力的 Layer Zero 协议让我们看见的「NFT 跨链应用」的种种可能。

近期 NFT 市场的新概念短缺及抓人的叙事造成了本次「跨链 NFT」的 FOMO。PFP 项目的路线图内，实物商品、元宇宙集成、质押获取 Token 等千篇一律，应用拓展同质化严重。运营层面，项目方们已内卷到争相举办线下聚会。甚至在艺术风格层面，也鲜有令人耳目一新的突破出现，「跨链」在此时作为新概念出现可谓「久旱逢甘霖」。其次，「跨链」在叙事层面很对 NFT 玩家们的胃口。首先，开放互联一定被大多数的 NFT 玩家认为是 Web3 精神的重要部分。其次，「NFT 跨链应用」仍有巨大的想象空间，而这种想象空间容易被误投射到「跨链 NFT」上。

「跨链 NFT」是否有着足够坚实的价值逻辑？没有，不够硬，莫要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