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明：人类大转型时代，元宇宙是一个革命性的解决方案

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家李斯特、罗雪尔认为，任何的经济现象都不是纯粹的经济现象，任何经济现象不能仅仅用经济本身来解释，而是要超越经济本身。

如果从历史学派观点来看元宇宙的经济特征，那么从2021年至今，元宇宙成为了一个典型的复杂科学的涌现，一涌现就展现了all in的张力。

“涌现”就是指当一个东西以一个整体性出现，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世界有很多现象不是从1变成整体，而是它本来就是整体，元宇宙最大的特点就是出现即整体。大家之所以对元宇宙有如此多的看法，是因为每个人看到了元宇宙的一个方面，因此按照李斯特和罗雪尔的观点来看，元宇宙是一个典型的历史事件，有技术、科学、社会意义，甚至有政治意义。

在人类大转型时代，元宇宙是一个革命性的解决方案：也就是在现实世界中无法解决的问题，再重新到一个新的世界去试验。

目前面临的元宇宙有两种，理性和非理性的元宇宙，一种是自发状态的元宇宙，肤浅但原始；另一种是非自然演化的，“理性人”思考状态下，基于特定价值观的元宇宙。只要承认需要探讨元宇宙，就意味着元宇宙就进入到了理性的状态，那么不可避免的就涉及到制度约束。

元宇宙的制度选择现状和趋势存在两种观念。目前主流的观点是将现实世界中资本、投资、资产的概念平移进元宇宙中。这条路未必是正确的。因为，既然是理性的选择，就不要把当下现实世界很多不满意的东西平移到元宇宙里面。做一个技术性的元宇宙相对简单，但是这样的元宇宙是不是大家所期望的元宇宙？

在现阶段，元宇宙真正的分歧在于，不同的价值观将以怎样的理性方式影响元宇宙的未来。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主导元宇宙的不是“实证经济学”，而是“规范经济学”。“规范经济学”讲的是“目的”，人们需要以怎样的价值观影响所期望参与的元宇宙。“福利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都属于“规范经济学”。

福利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中，帕累托所提出“帕累托最优理论”，也称为“帕累托效率（Pareto efficiency）”。帕累托最优状态就是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帕累托改进的余地；换句话说，帕累托改进是达到帕累托最优的路径和方法。总之，帕累托最优是资源分配的一种理想状态，也是实现公平与效率的“理想王国”。

设计元宇宙的时候需要把历史上最好的思想资源重新找出来，纳入到目标体系。未来元宇宙中，人们期望的制度理应接近福利经济学规律原理，资源配置达到市场均衡，市场均衡需要政府来补充。

如果经在现实世界的理性人主导元宇宙，那么元宇宙就是这个世界的翻版，这样违背了元宇宙产生的历史前提。所以，我们要超越制度经济学对理性人的理解和定义。元宇宙的产权也要超越现在所理解的地面上的产权，大量的元宇宙资产应该变成公共产品。元宇宙中的经济增长形态也不是所谓的传统现代企业，而是以DAO为基础结构的合作经济。至于未来元宇宙的交易费用，包括社会交易、企业交易、个人交易费用，需要制定新的规则，引入新的税收制度。

还有，元宇宙的制度也是要随之演进的，元宇宙制度变迁和技术之间有某种关联性，导致演变的核心推动力是科技革命。

元宇宙要启动合作经济。简单来说，合作经济是使大家在经济活动中超脱所有资本的约束，处于平等的状态，分享所有的劳动成果。元宇宙提供了合作经济的可能性。福利经济可以重新构造一种将来可以支撑元宇宙的制度框架，北欧国家的经济模式也证明了这确实是成立的。

元宇宙是共生社会的载体。现在人们正在逐渐认识到，现代社会属于非常复杂愈来愈复杂的共生体。共生的本质是只有人人受益，每个人才能受益，只有人人高兴，每个人才能高兴。这样的体制，似乎没有效率，但最后却可以避免因社会动荡和冲突而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成本。最终因为成本社会过高，导致经济、政治和问题体系的全方位危机。还要注意到，共生社会特别强调公正、契约和法律，未来的元宇宙是用技术来支持公正社会的发育和成长。

元宇宙不可能被少数人控制，这就是元宇宙最大的希望所在。元宇宙没有办法由任何一个人设计边界，元宇宙不需要反抗，不喜欢只要转身离去。元宇宙具备天生的自由基因，这是元宇宙最大的特征。

著名经济学家阿罗写在《社会选择与个人价值》中，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定理”，即“在非独裁的情况下，不可能存在适用于所有个人偏好类型的社会福利函数，不可能从个人偏好顺序推导出群体偏好的顺序” 。民主制度发生危机就证明了“阿罗不可能定理”的存在，证明了民主制度怎样投票的结果都不可能推翻“阿罗不可能定理”。

但是，元宇宙的“DAO”体系的实施却可能改变“阿罗不可能定理”。元宇宙的“DAO”把大家的股权利益分解成无限多份，促进处理无限多的群体。凡是有共同利益或者共同目标，在一定时间和一定状态下就可以组成基于“DAO”的原则的 unite。从理论上说，只要“DAO”的每一个单位的利益得以调节，就有可能导致 “阿罗不可能定理”可以变成“可能定理”。

all in的意思，包罗万象，没法逃逸。元宇宙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元宇宙。

我们不应该把在这个世界中的苦难、不愉快、人心的自私、贪婪，还有人性的很多负面的东西平移到元宇宙，而是希望把人类美好的东西，真善美的东西，以及那些在地球上实现不了的东西，在元宇宙得以实现。我们希望让给更多的理想主义，甚至是空想主义与元宇宙未来发展结合在一起，改变诸如投资、资本、回报这样的老生常谈主导元宇宙未来。

唯有如此，不仅有助于人类经济实现可持续增长，而且可以避免元宇宙的庸俗化和过度商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