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数字炒客的新猎物
不可否认,NFT为数字世界带来了全新的元素,让数字艺术、数字内容得以被高效确权,甚至跨平台流转、交易,但“不是所有的艺术品都要进行NFT标识”。
导读
聚焦当下的NFT数字藏品,周鸿祎发现很多并非一人独自拥有,甚至可以复制多份,这让他对于NFT数字藏品的商业逻辑存疑。
“现在被炒作了。”定居新加坡的数字艺术领域从业者张茹馨认为,基于NFT来进行数字艺术品交易的形式,没有任何问题,但当下“有一些泡沫存在”。
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当前市场中,绝大部分人购买NFT艺术品,并非为了艺术收藏或趣味欣赏,反之,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将藏品视为一种数字资产的投资。
“看,多朋克。”杨鸣打开微信,放大自己的头像,这是他在ICPunks这个NFT项目中获得的一个形象。
去年9月ICPunks上线时,在某开源社区工作的杨鸣,直接拿到了“白名单”权益,拥有了这个NFT头像的空投机会,“没花一分钱”。
不过,这样“免费”的机会并不多,日常除了追寻NFT热度外,杨鸣也会“跟风买买”,一番数算,他在NFT交易中已经花费了大几万块钱。据其介绍,多数时候,只要觉得好看或看起来不错的NFT,他都会去“剁手”。
2022年1月1日,明星周杰伦创立的时尚品牌,就与去中心化娱乐平台Ezek联合发起了一个Phanta Bear的NFT项目,通过发布10,000 个算法生成的数字收藏品,吸引着包括杨鸣在内的追星族及NFT收藏者们的关注。
据悉,上述项目中的每只幻象熊都有“星星眼”,还会有其他特征,并能为主人解锁不同的、独特的访问级别和特权。
即便不是NFT收藏者,作为“周董粉丝”的杨鸣,在每枚Phanta Bear售价为0.26ETH(折合人民币3988元)时,本想轻松“剁手”,不曾想价格飞快飙升至7.87ETH(折合人民币120733元),后又迅速回落,“类似炒鞋的那种感觉。”
尽管心动,但这个项目“过山车”式的价格变化,让杨鸣望而却步。
富人游戏?
作为非同质化代币,NFT本是币圈名词,它是如何与艺术品碰撞出火花的呢?
这要从一场拍卖会说起。成立于1766年的英国拍卖行佳士得,去年3月11日晚于线上拍卖了作家Beeple创作的一幅纯数码艺术品《每一天:前500天》,最终竟以6934.6万美元(折合人民币4.5亿元)成交。
此举不仅打破了世界拍卖纪录,其中的拍品形式也让NFT数字藏品走进了大众视野。
佳士得方面相关人士告诉记者,数字艺术早在上世纪中期就已萌芽,但在当时仍存在被复制的窠臼,直到NFT加密认证技术的融入,才让艺术家的创作变得“独一无二”,并且可以被溯源、识别、展示甚至流转交易。
一组数据显示,在全球拍卖市场引入NFT之后,整个2021年通过NFT数字藏品的拍卖,佳士得共获得了近 1.5 亿美元的收入。
在佳士得进行的NFT相关艺术品拍卖会中,明星余文乐就曾在去年9月参与其中,将自己的NFT藏品进行拍卖。据悉,余文乐算是涉足NFT领域的文娱圈“大玩家”,他个人收藏有79个NFT作品,其Twitter头像更是花费高达120个ETH,约合275万元人民币购入的CryptopPunks(加密朋克)。
早在周杰伦带火幻象熊之前,由一万个猿猴头像NFT组成的以太坊独立数字收藏品Bored Ape Yacht Club(无聊猿猴游艇俱乐部,下文统称“BAYC”),也十分火爆。NBA球星库里就曾花费55ETH购买了这样一个BAYC 的猿猴NFT头像。
一个头像,作价如此高昂,瞬时间NFT数字藏品被冠以“富人的游戏”说法。对此,NFT收藏家于蒙予以否认。
“最早它的价格非常便宜。”于蒙发现,基于流量效应,越来越多的粉丝会跟随文体明星而喜欢某个IP形象,从而带来“换手率提升,钻石手变多,最后达成了共识”。不难从上述一些NFT项目中看到,持有人的身份地位变高,从而让相关NFT艺术品的“地板价”飙升。
一个头像能卖到上百万元,“像换了一种明目的数字代币。”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今年初曾接受经济观察网记者采访,谈及基于NFT进行的数字艺术品交易时,他表示,“我也挺迷惑的。”
面对新概念,周鸿祎不是没有研究,他理解的是,在元宇宙这样一个高度化的数字系统中,囊括着社交关系、虚拟身份、NFT数字收藏品等新的形式。但之于艺术品,他觉得,“之所以有价值,背后有两点不可忽略,一是稀缺,二是它有转售的价值。”
聚焦当下的NFT数字藏品,周鸿祎发现很多并非一人独自拥有,甚至可以复制多份,这让他对于NFT数字藏品的商业逻辑存疑。
泡沫背后
“现在被炒作了。”定居新加坡的数字艺术领域从业者张茹馨认为,基于NFT来进行数字艺术品交易的形式,没有任何问题,但当下“有一些泡沫存在”。
她建议普通买家在竞拍或购入一些NFT艺术品时,仍要有诸多考量的标准:是不是真得喜欢,艺术家是否有前途,这一艺术品后期的延伸性如何,有没有市场前景等。
张茹馨以前的工作多是做一些广告招贴的小册子,或做短视频服务于各种电影、游戏等。虽不像传统艺术作品,可以被放在美术馆展览或进入拍卖行拍卖,但“数字艺术是一种服务于其他产业的应用艺术。”
直到NFT出现后,张茹馨意识到,数字艺术变了,“变成了一个独立,且可拍卖、交易的艺术品”。另外,NFT艺术品或头像,让人们不再受地域局限,“不是非得去佳士得、苏富比这样的拍卖行”,任何人都能够进行拍卖或交易买卖,甚至除了设计的艺术品,收藏品,连文字、音乐等内容都可以进行NFT认证,作为数字艺术品售卖。
像Twitter首席执行官杰克·多西就把自己的第一条推文进行了NFT不可替代的技术标记,以290多万美元的竞价拍卖;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也对外宣布,要将自己的推文作为NFT出售,最高出价超过110万美元……
“NFT可以让作品或艺术品成为数字资产,像实物资产一样进行买卖。”如今的张茹馨,主要设计由客户按照自己形象定制的NFT头像,她会参照相关人物特征进行绘制,再将作品上传到OpenSea平台上,上链、交易。
虽然有个别的NFT艺术品被炒至以百万美金甚至亿元计,但张茹馨指出,只有极少数作品可以被炒出天价,大部分NFT艺术品是很便宜的,“老百姓、普通人都能够买到的一种价格。”
她一直以来都在OpenSea这样一家被冠以“NFT龙头”的国际交易平台上进行NFT数字艺术品展示和交易,“进行交易买卖,手续费非常低。”据其透露,平台会向她这样的卖方收取2.5%的交易手续费盈利。
受益于NFT的分布式数字账簿,张茹馨告诉记者,每个作品的交易情况、所有权和有效性都可以被跟踪。“别人买了我的作品,下次交易或每次交易时,我还都可以拿到提成。”在她看来,根据个人的购买能力,去选择合适价位的NFT艺术品进行交易、收藏,“会是一种日渐普及的艺术品交易方式。”
并非空穴来风,从OpenSea的交易规模变化中,便能窥见一二。
据OpenSea创始人德文·芬泽和亚历克斯·阿特拉的公开回忆,平台在上线初期乃至之后的长达2年时间里,活跃用户仅数千人,交易规模不过百万美元。但在2021年2月后迎来转机。
NFT市场刮来一阵春风,让大量用户涌入了OpenSea平台交易,月活一度跃升至20万人次,半年翻了50倍,过去一年的历史销售额超百亿美元。
这一运营数据的变化,发生在当今任何一个互联网平台身上,无疑会被称之为“奇迹”。当然,NFT项目平台在海外声名鹊起后,国内也逐渐告别了“踏空”状态。
先是本土的NFT中国官网在2021年5月上线,后吸引了互联网基因和先进技术融于一身的BAT大厂们,拥趸其中。
与NFT中国上线仅间隔一个多月时间,阿里巴巴便发售了4款支付宝付款码皮肤NFT,腾讯紧随其后,于当年8月推出了幻核NFT交易平台及相关的NFT内容作品。
技术碰撞
NFT热潮下,除了互联网巨头涌动,不少在区块链领域有相关积累的平台也崭露头角。2022年1月中旬,树图区块链研究院就上线了淘派数字藏品NFT平台。
淘派上线短短不到10天,被称为“中国新锐NFT加密艺术家”的朱柒燃就在该平台上售出了15版限量的《A Waman Makes A Plan》,当然,其价格并非“高不可攀”,“每一幅1000元人民币。”
朱柒燃曾在去年5月成为首位在宋洋美术馆举办个展的NFT艺术家。之所以对NFT加密艺术产生兴趣,还要回溯到她在美国留学期间,特别是2020年遭遇疫情,隔离上网课时,在教授的带领下接触到了这一全新的艺术创作形式。
后来,朱柒燃仿制了一个时下流行的“人类高质量男性”的自拍照片,发到朋友圈后受到友人喜欢,“于是我帮他mint上链,再由他收藏。”
这样一个过程,让朱柒燃发现了作品的价值,在审美与信息量之外,还有了“连接”的新维度。基于NFT技术上链的数字作品,在某一刻成为了连接的介质,“当我将其铸造上链,然后由藏家收藏后,一个在过去刷一下就可能忘记的创作,会转变成为我们共同的记忆并且永远存在。”
在收藏NFT艺术品的过程中,“个人浅薄的理解,这个形式很酷。”杨鸣觉得,派生于区块链的NFT技术,将其不可分割、不可代替、独一无二的特点融入了艺术品领域,让特定的艺术资产可以被确权,并通过相关技术进行溯源和验证。
如今,NFT已然成为艺术圈的热词。这一新技术的跨界,让“艺术领域有了一次思想迭代”。谈及NFT对于艺术创新的价值以及带动产业进入到的全新维度,朱柒燃予以肯定,但深入创作数字艺术品至今,她日渐觉得,加密艺术只是NFT应用很小的一部分。
“艺术的发展历史经由平面到立体,我们对艺术品的收藏与欣赏,也受时代、地域、文化、科技发展、社会共识等因素所影响。”朱柒燃并不怀疑,文化与艺术实现“NFT化”是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创作者的福音,还是新时代藏家的必然选择,“NFT为艺术作品确权上链,保证了作品归属作者的原创性,也由上链行为,让作品充满仪式感,且永恒地记录在了互联网空间里。”
不难想象的是,“只要区块链生态永远存在,一切上链的作品也将永续长存。”朱柒燃深知,自身受益于NFT技术进行着艺术创作的再升级,“NFT技术并没有好坏之分”,她认为关键的一点是,经由技术创新,在文化设计领域的创作者与消费者们会如何使用,并设计出怎样的新玩法。
在国内某投资公司担任董事长助理的于蒙,本职工作之外,“近半年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在接触NFT”。不单单投入热情,经过悉心研究,他发现这个领域“并没有那么神秘、高深。”
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于蒙讲到,NFT本身能够很好地封装数字内容,在不需要任何认证机构的情况下,对打包好的数字内容进行确权,加之NFT本身的流动性很高,也就让数字艺术品的证伪“几乎零成本”。
上述确权、流转的价值之外,于蒙认为,艺术品上链并没有改变其艺术品的本质,NFT艺术品长什么样子,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背后所代表的商业逻辑。”
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当前市场中,绝大部分人购买NFT艺术品,并非为了艺术收藏或趣味欣赏,反之,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将藏品视为一种数字资产的投资。
“所有的商业玩法都是商家自行去施展的。”纵使当前NFT数字藏品领域被炒得火爆,于蒙依然“观摩”出了一些迹象:各个NFT项目的白名单要求越来越苛刻,有的新项目价格开始高得不合理……类比金融市场,他认为当下的NFT市场正处于牛市,“牛市意味着更高的风险和成本。”他建议相关NFT项目方要“止盈”,而对于个人投机者而言,则要避免承担过高风险。
在接受记者采访的过程中,张茹馨、朱柒燃都曾提及一个词汇——新纪元,之于她们这样的数字艺术设计师、创作者来说,NFT与文化艺术领域发生碰撞后,使得审美变得更为自由开放,选择也愈加丰富多样,尤其是NFT艺术品创作和收藏的出现,触动了艺术创新步入一个新纪元。
不可否认,NFT为数字世界带来了全新的元素,让数字艺术、数字内容得以被高效确权,甚至跨平台流转、交易,但“不是所有的艺术品都要进行NFT标识”,于蒙始终觉得,那些在线下经历时间洗礼的古董类实体艺术品,拥有着无法被电子代码取代的细节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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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本文版權歸屬原作所有,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不代表比特範的觀點或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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