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万亿美元的赌注：数据基础上的元宇宙产业革命

先从一个宏观趋势开始。有读者前几天在某群里私信，问为什么文章中谈宏观政经的时候，基本只是拿美国和国内来对比，却很少涉及欧洲、日本或其它国家？

这是个好问题，但问这个问题也说明其对最近10几年的历史趋势不是太清楚。可以用各国GDP的成长来说清楚这一个问题。2010年全球GDP约66万亿美元，而到了2020年，全球GDP约84万亿美元，10年时间全球GDP的增长是18万亿美元。但如果深入一层去看，就可以发现，这10年时间，中国的GDP增长8.8万亿美元，美国则增长6万亿美元，中美合计高达14.8万亿美元，超过了同期全球GDP增量的80%！说白了，余子碌碌，不值得太多关注。实际上可以发现，对于全球多数国家，这10年本身就是一个经济大停滞的10年，他们已经不增长了，有什么可多谈的呢？

如果再深入一层，还可以发现更有趣的现实。除了中美，GDP还有可观增长的国家是东盟、越南、印度、韩国、巴基斯坦、尼日利亚、德国、波兰、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一眼看去就明白，大多数增长国都是“中国经济圈”的构成国，受惠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带来的溢出带动效应——例如为中国制造和消费提供资源，或者接受中国工业输出，或者受惠于中国经济圈溢出。更有趣的事实是，凡属于“美国经济圈”的主要国家，例如墨西哥、加拿大，都没有增长，2010年GDP墨西哥是1.06万亿美元，而加拿大是1.61万亿美元；10年后的2020年，墨西哥是1.08万亿美元，加拿大则是1.64万亿美元。看清楚了——真正的原地踏步，我们知道日本号称“失去了30年”，其实与美国亲善的很多国家，至少也“失去了10年”。美国自己靠着美元和科技霸权，实现了持续增长，但对于其它国家根本没有经济带动能力，金融掠夺倒是时常发生。了解了上述2个层次，也就明白为什么蓝调文章几乎只谈中美——这就是经济史学的宏观视角。

所以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最后阶段，如果不与中国经济绑定就几乎没有机会实现经济增长。这就是当下全球经济格局的大趋势和大格局。美国和西方当然想改变这种态势，否则就会被中国最终实现经济霸权。然而，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他们已经无能为力改变这种趋势，唯一的希望就是新的产业革命，所谓第四次数据的革命。

最近西方的一件大事是在英国格拉斯哥举行的气候峰会。第一周没什么稀奇的，几百名西方政客嘴炮一通各奔东西。第二周可就有趣了，大量资本家（450多家国际金融资本组成的GFANZ联盟）居然承诺为能源转型提供130万亿美元的资本！令人眩晕的天文数字！这相当于美国6年不吃不喝的GDP总量！说实话，如果如此巨资投入航天事业，估计人类早就在火星上了。但显然，资本家们对大航天的兴趣远远不及“绿色能源”和“绿色数据”产业。至于原因也不难理解，星辰大海大航天，是明确的几十年难以有大收益的产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太过于“科技外溢性”的产业，对于国家科技进步有好处，但得到的成果外溢于诸多产业，造福别人，自身却因为大投资成本太高而难以获利，自然不取。

绿色能源和数据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对于资本家们来说，完全可以实现“一石数鸟”。不但是走一步就有一步的利润，而且可以实现深层的目的，通过“限碳”来实现生产力结构的底层转换，从第三次工业革命跃迁第四次数据革命。

限碳的重要性，可以用历史上的“限奴”来做类比。西方兴起的早期，标志性的就是掠夺黑奴、甚至压榨本国底层等劳动力投入强制性种植园式生产，从产品与劳动力成本的巨大差价中赚取超额利润。可为什么后来限奴了呢？是因为西方资本家们良心发现了吗？相信这个的都是憨憨。根本的原因是工业生产的效率超过了奴隶制商业效率，于是资本家们需要将劳动力从低效的种植园转化到高效的工厂生产——利己与功利主义推动了限奴。

所以限碳，就是新一代绿色资本，对上一代工业资本的革命，就是一种力图形成的超级“新共识”，在这种共识基础上，淘汰和扬弃旧工业时代的生产关系，而逐步建立起基于限碳共识的新生产关系。奴隶制商业资本时代，民众提供的是肉体的蛮力；工业资本时代，民众提供的是对工序的操作能力；到绿色资本时代，民众提供的就是数据（操作力被智能系统替代）。例如Meta（前脸书）这样的平台就是在试图建立自己的“新超级数据工厂”，计划以数十亿民众成为其“数据民工”和消费者。这种新一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的最后，当然就是如同星空中群星闪烁的“元宇宙”，即虚拟世界。

这种元宇宙方向的发展当然有其积极意义，这是未来百亿凡人们生存的新天地。就连国内处于最强调物质生产和发展的思维下，11月8日央妈都推出碳减排支持工具，向金融机构提供低成本资金，鼓励资金投向绿色低碳领域。这可不能仅仅理解成环保和光伏风电，发展数据产业才是绿色低碳的核心。

然而元宇宙方向不是没有弊端，例如《三体》作者刘慈欣（被称为“中国第一位元宇宙架构师”）就怒怼元宇宙，认为其是人类社会的“内卷”，是将人类推向死路，“沉迷精神鸦片，就会忘却星辰大海”、“扎克伯格的元宇宙不但不是未来，也不该是未来”。元宇宙会导致未来数十亿计的人们躺平，以虚拟人的形式沉迷生存在地下室的某台大服务器中，这是人类的自杀。

某种意义上，元宇宙是人类的“内卷”发展，而星辰大海则是人类的“开拓”发展，在这个二元结构中，资本家们明显优先选择了元宇宙。至于星辰大海，可以明显观察到，西方基本上只剩下了马斯克SpaceX这一颗独苗，试图以“太空旅游”和获得的技术利益来实现航天利润，而西方的国家层面，不管是NASA和欧洲航天局，似乎都已成为一种“维持性机构”，满足于有实际利益的卫星和通讯产业。其它国家，日本、印度之类，还在“弘扬国威”的早期。真正坚定地走在星辰大海大航天路上的国家，其实只有中国，这大概是社会主义属性造就的。信仰的终点，是要实现人类的“物质极大和按需满足”嘛，地球的资源有限，所以只有星辰大海的无限资源才能实现这种信仰。

区块链和加密币的优势，在于从技术上构建了元宇宙的新经济体系。当然，元宇宙也是“50年发展类型”，10年起步，30年初成，50年成熟。在10年之内，对于投资而言，元宇宙也只有炒作价值，所有元宇宙公司，那都是“伪宇宙”，不会有真正的龙头。长期的投资，恐怕要从10年以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