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 代币与新赞助经济

近期，NFT 代币在经济层面掀起热潮，它们提供了经过加密的、确定性的、具备安全保障的所有权，不过却不具备通常与所有权相关的专属权利。你可以随意看着我所拥有的 NFT 加密猫，我也可以轻松揣摩 Beeple 那价值 6900 万美元的《EVERYDAYS》。

这里引发了一个明显的疑问：当人们购买 NFT 时，他们买的到底是什么？这个略显反常的答案表明，我们在 NFTs 上看到的是一种新型文化经济的出现：赞助。

我们先说说产权理论。经济学家倾向于把产权视为非单一的东西，是由法律、合同甚至习惯支配的一系列不同的权利。

例如，你可以拥有某样东西，但不占有它。你可以占有某样东西，但无权转让它。你可以控制某样东西，但无权排除他人享受它。

产权是可以高度分割的。我可以写一份合同将我的财产转让给你，但同时规定我保留实际使用权或收入流。艺术品转售特许权使用费框架是将这些可分割的权利概念纳入法律的一个具体实例。

购买一件艺术品的 NFT，就是拥有了某件东西，但却没有办法不让别人享受它。买家从拥有某样东西中获得的快乐，就是所有权本身的体验。这种体验值多少钱呢？我们现在看到的 NFTs 的疯狂价格，就是对这种纯粹的所有权价值的价格发现过程。

如果你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么“所有权即消费”听起来会觉得怪怪的。在艺术界有一个悠久的传统，人们会将自己的艺术品借给博物馆供公众欣赏，而世界上也有一些私人艺术收藏品被存放在最大的无人参观的博物馆“自由港”中。

公平地说，高成本的所有权即消费是一种小众的消遣，但这可能就是 NFTs 非常有趣的地方。它们非常小众，但依旧能对艺术经济产生巨大影响。

一个从富有的 NFT 投资者那里得到一笔钱的艺术家，并不比从大量文化消费者那里得到大量小额付款的艺术家的情况差。事实上，前者的处境可能更好。NFT 资助的艺术家可以继续在开放的文化空间里工作，以获得粉丝，销售门票，推销商品，或者只是让他/她的艺术品尽可能广泛地传播给公众。

这也是艺术文化社区的主要批评点之一：NFTs 看起来像是走向数字版权管理的反乌托邦，是一个限制了文化艺术品使用的围墙花园，反而是一种退步。

其实，NFTs 让我们能够将文化金融化，同时又能开放给任何人欣赏。

这很像传统艺术资助的赞助模式，但 NFTs 要好得多。

从历史上看，赞助是由富有的赞助人直接赞助艺术家个人。正如泰勒·考恩（Tyler Cowen）在他的《赞美商业文化/In Praise of Commercial Culture》一书中指出的那样，资金赞助意味着艺术家的命运受制于赞助人的心血来潮。艺术家们不得不迎合极少数精英的审美口味。虽然一些赞助人会以个人名义将艺术品存放在博物馆供大众欣赏，但很多赞助人资助的艺术品都被保存在私人家中，不对外开放。

NFTs 提供了赞助的好处，却没有常见的成本。富人可以继续支持艺术，享受拥有艺术的体验。数字艺术家不需要依赖于威尼斯这样的富人社区，而是可以立即接触到全球的资助人。艺术的所有权能够对外证明，以彰显富人无可挑剔的品味。而且与此同时，艺术品仍然免费供公众欣赏。这看起来像旧的赞助经济，但不存在旧模式下的排外缺点。

要完全实现上述所描绘的愿景，还缺少一些基础设施。例如，艺术家和平台需要更好地权威授权。所有者需要机制、工具甚至规范来展示他们购买的艺术品，而不仅仅是一个 OpenSea 或 Rarible 页面的链接。

我们需要发展共享文化，需要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知识共享式”框架，以建立关于使用和再使用的标准实践和期望。

不过这些终将到来。就目前而言，突然进入主流艺术圈的 NFT 标准已经为文化资助和生产提供了激动人心的创新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