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政务是“新常态”——如何确保其合乎道德规范？

如果说过去十年让我们从数字世界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一定是“进步和道德并没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现实证明刚好相反，那些在科技领域争先恐后冲向前沿的公司往往会先行一步，而损害后面人的利益。

现在，这些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突出；COVID-19大流行不仅加速了数字技术的发展，而且还突然将其推上了风口浪尖。世界经济论坛的数据显示，86%的联合国成员国通过互联网来更新COVID-19的最新进展。

全球各国政府都纷纷将市政服务转移到网上，方便公民在减少非必要社交活动的基础上，获得必需的公共服务。在如此紧迫的形式之下，各国如何确保始终以合乎道德规范的方式提供并开展其服务呢？

在COVID-19大流行促使“在线访问政府服务”成为“生活必需品”之前，荷兰在这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截至2018年，该国公民的互联网接入率为98%，位列全球首位，比欧盟平均水平高出近10%。

01荷兰：概况

麦肯锡（McKinsey）在2018年的一份报告中将荷兰列为9个“数字领跑者”国家之一——与其他中欧和东欧国家相比，其生产率更高（以每小时工作的欧元平均GDP为衡量依据），且失业率更低。

据2019年欧盟电子政务基准显示，荷兰数字政务服务的可用性为100%，数字政务的移动友好度为90%，在线数字政务服务的采用率为80%，该比例远高于欧盟57%的平均水平。

在荷兰政府内部，由内政部和王国关系部（BZK）负责开发和监督这些数字服务。

BZK最大的项目之一是DigID——一个集中的、安全的数字身份，与公民的个人荷兰安全码相关联，可用于访问一系列公共服务（从申请社会福利，到上传婚姻及出生证明）。

总的来说，拥有DigID的荷兰公民可以访问650个不同的服务提供商。DigID对公民来说并不是强制性的，但如果需要访问线上政府服务的话则需要使用DigID。该服务的使用率很高：在荷兰1710万人口中，约有1400万人（超过总人口的80%）拥有DigID。

麦肯锡全球研究所（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2019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增加对政府服务的数字访问可以促进国家经济增长3%至13%。但是，这一比例是建立在线上政务服务高采用率的基础上的，而研究表明，采用率的高低取决于公众信任水平的高低。

显然，荷兰并不需要担心采用率的问题，但要想维护公众信任却不那么容易，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地促进道德实践，从而维护并提高公众信任度。

02在这满是猜忌的世界中培养信任感

数字政府创新预算项目的负责人塞巴斯蒂安·凡·伦特伦（Sebastiaan van Lunteren）告诉TNW，重视“以人为中心”是维持信任的关键。

凡·伦特伦解释道：“在为构建项目做出的每一步努力，我们都以公民和国家居民为起点考虑，将他们放在项目的中心位置。”

同时，他还指出，信任是极为重要的，公众对公共机构信任度的下降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影响。COVID-19误导性信息的流传，以及错误信息和不实信息的增加，是侵蚀公众信任的不良副作用之一。

有时候，我们可以通过一些较为直接、简单的方法来促进公众信任：例如，BZK曾发起过一项开放数据倡议，主张用于数字服务的大部分代码，包括荷兰的COVID-19接触者追踪应用程序，都是开源的，可以从GitHub上进行下载。在项目初期，选择开源且开放的工作方式能够帮助我们直面来自隐私专家和技术人员的批评，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你想要建立信任的话，就必须透明”。

同时，还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促进公众信任。例如，BZK的数字包容战略，该战略旨在确保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数字通信服务。在与公民的沟通中，一切不必要的复杂术语都被删除了。伦特伦表示，“要保障每个人都有机会加入新的数字社会”。

BZK与全国各地的图书馆合作，为读写能力较低的人提供学习读写方面相关数字技能的机会。该合作旨在确保残疾人具备使用数字政府应用程序和服务所需的必要技术。

在即将到来的TNW2020大会上，BZK的代表将进行30分钟的演讲，更加详细地讨论与数字政务相关的道德规范问题。

确保公民数据被储存在集中的、跨部门的数据库中，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鼓励使用，并优化使用感受。BZK的目标是要让数字政务尽可能地无缝化，避免公民多次重复输入相同的信息。

这种无缝体验同样也可以提高公民信任度，因为公民对数字政府的渴望也反映在他们对商业电子商务模式的渴望上。他们希望能够获得像谷歌和Facebook等“大科技”公司一样的便利性和易用性，以及可靠且透明的道德规范。

凡·伦特伦表示：“他们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数字技术如此发达的社会，所以这一诉求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然而，凡·伦特伦总结道，政府的数字化转型永远无法跟上科技行业飞速发展的步伐。无论推出什么样的数字举措，都必须先通过一系列法律和财务审查，以确保其合规性。

03减少人工智能中存在的偏见

凡·伦特伦还对政策进行了调整，以确保人权在新技术的开发中处于核心地位。

在全球范围内，人工智能在政府中的使用，尤其是在司法系统中的面部识别方面，引起了很多争议和批评。许多人工智能系统远不够客观、科学，确实存在一定的偏见；还有一些是由于数据显示问题而无意中导致了歧视。因此，人们常常指责人工智能领域存在歧视少数群体的问题。

凡·伦特伦问道：“如果这些算法违反了法律、存在歧视、或者其他侵犯基本人权的问题，我们该如何阻止呢？”监管机构对算法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因此，BZK开发了很多工具以保障监管，包括影响评估、指导方针、道德数据工具，等等。BZK与阿姆斯特丹大学（University of Amsterdam）和当地政府展开合作，创建了公民人工智能实验室（Civic AI Lab），该研究实验室致力于研究和推广促进公民经济和社会权利的人工智能应用。

“我们很快将推出一个有关人权和人工智能的奖项，以奖励那些维护人权的人工智能公共项目”

科学技术无处不在，而且仍在迅速发展。它对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但其影响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未知数。对于为政府制定技术政策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重大挑战。凡·伦特伦提到：“在这种情况下，政府不可避免地要把所有东西全部都放到网上，但它却无法控制数字世界，毕竟这不像控制现实世界那样容易”。

数字革命颠覆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它创造了一个新的生态系统——一个互联网的世界，我们只是生活在其中的渺小个体。然而，数字政府的解决方案与大型私营科技公司在崛起时面临的问题有所不同。他们需要修复信任，而不可以进一步破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