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开发者的控诉：比特币这场实验快要完蛋了

我成为一个比特币的开发者已经超过五年了。我写出来的软件已经为众多用户、开发者所用，我在这些年里的演讲直接激发了一些创业公司的诞生。我曾在天空电视台（Sky TV）和BBC News上公开谈论比特币，经济学人杂志对我赞誉不断，“比特币专家”、杰出开发者等名头就不一一细数了。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银行家到咖啡店里碰到的普通人，我都给他们解释过比特币的故事。

从一开始，我就反复声明一点：比特币是一个实验，而且跟所有实验一样，它有可能失败。所以，输不起的话就别掺和进来。无论是在采访、在大会演讲还是日常电邮中，我都强调这一点。和我一样为大家所知、同为开发者的加文·安德雷森（Gavin Andresen）和杰夫·戈查克（Jeff Garzik）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除了要知道比特币完全有可能失败之外，我已经在为另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而痛心不已——

比特币已经失败了。 

比特币的根基已经打破，而且无论短期之内价格会怎么变化，其长期趋势都会是下行的。我不会再参与比特币的开发，也已经出售了我的所有存货。

为什么说比特币已经失败了呢？比特币的失败，源自整个社区的失败。这种货币本应是全新的、去中心化的，不需要“具有系统重要性的机构”，不会“尾大不掉”，结果现在已经演化出了更糟糕的情况：这个系统已经完全被少数人所控制。还有更糟糕的一点，比特币网络已经濒临技术崩溃的边缘。比特币的机制本应防止出现灾难性的后果，然而机制本身已经失灵。结果不言自明，我们很快就得直面事实，比特币并不能比现存的金融系统运转得更好。

想想这一点。如果你以前从未听说过比特币，你是否会采用这样的一个支付网络：

不能提走现有的资金；

其费用具有高度的不可预测性，不仅昂费，而且还在飞速增长；

买家能够在离开商店后撤销支付，只需点击一个按钮（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个功能，那是因为比特币不久前才改变了规则，这一功能得到允许）；

积压了大量请求，支付极其脆弱；

处于中国的控制之下；

其成立公司和开发维护的成员正面临内讧；

……

让我斗胆猜测一下：大概没有人会选择去支持的吧。可这，正是现在的比特币。

区块陷入僵局

如果你没有一直跟踪比特币的资讯，我先给你普及一下2016年1月比特币网络的运转情况。

区块链已经满了。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本质上那不过是一系列文件，怎么会“满”呢？答案在于，每个区块人为设下的最大容量是1兆字节，很久之前设置的时候还只是作为一个临时系统，现在却还没有被淘汰，结果就是网络的容量已经快要到达天花板了。

下表说明了区块容量的变化：

七月份的峰值水平是由于一次拒绝服务攻击，当时有人在网络中大量注入交易以制造破坏，美其名曰“负荷测试”。当时的水平大概是700KB交易量（即每秒完成的交易量小于3次），这或许已经是比特币在实际运转中能够达到的最大限度了。

请注意：你可能在其他看过，上限应该是每秒7次交易。那是2011年的数字，早就过时了，从那以后比特币的交易已经远比当时要复杂，所以真实的数字应该低很多才对。

真正的上限应该是700KB而非理论得出的1000KB，原因在于，有时候矿工们挖出的区块太小，甚至是空的，尽管与此同时有很多尚待确认的交易——这似乎经常是由于中国的审查系统“防火长城”的干预所导致的问题。这点我稍后再详述。

再仔细研究一下，你会发现自2015年夏末开始，比特币的交易活动日益活跃。这也是意料之中，我在去年三月份就曾写过比特币的季度增长模式。

这是每周平均区块容量变化图：

从上图可知，平均容量已经快要触及天花板了。因此不必惊讶，为什么比特币网络经常无法承载交易负荷；即使还有大量交易在排队等待，几乎所有区块都已经满了。从下图中的容量数据即可看出（750KB的区块来自尚未对软件进行升级转换的矿工）：

当网络容量枯竭，比特币就真的糟糕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线上的攻击都是不过是简单地给标靶计算机注入大量流量。不出所料，交易系统在圣诞节前就已开始变得不可靠，在高峰时段出现交易积压已是家常便饭。

一家比特币公司ProHashing的文章里这么写道：

一些顾客在今天早些时候与我司联系，咨询为什么自己的比特币支出没有执行……

问题就是，我们可以正式对外宣布，现在已经不能再依赖比特币网络来知道自己的交易在什么时候、甚至是否能被执行，因为拥堵非常严重，即使出现小小的访问峰值也能导致网络条件的剧烈变化。谁能接受动辄得等上60分钟或者14个小时？

荒谬的是，人们还在Reddit上发帖，说并不存在任何危机。他们昨天还批评我的文章，说我过分夸大了情况的严峻程度。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每天在用比特币网络？

就在圣诞节和元旦之间，ProHashing幸免于另一场危机，这次是因为一次入账交易的延误。

比特币本应自动提高费用以摆脱一些顾客，应对这种情况。虽说这背后的机制几乎已经丧失了功能，还是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现在使用比特币网络的费用正在飞涨。曾经，比特币的明显优势就在于其低费用甚至是零费用，但是现在，你要支付给旷工的钱已经普遍高于信用卡的手续费了。

为什么区块还没扩容？因为，区块链正被中国矿工所控制，其中的两人就掌控了过半的哈希能力（hash power）。在最近的一次大会上，坐在一角的几个人就控制着超过95%的哈希能力。矿工自己不让区块链扩容。

为什么旷工不让区块链扩容？有这么几个原因。其一，比特币核心钱包（Bitcoin Core）的开发者们拒绝采用软件升级所必需的变化。其二，旷工们拒绝转用其他产品，他们觉得这样是“不忠”，也害怕那么做会造成分裂，导致投资者恐慌。因此，他们选择忽略问题，希望能够不药而愈。

最后一个原因是，中国的互联网被政府的防火墙弄得四分五裂，导致跨境移动数据几乎不可实现，速度也往往比手机可提供的速度要慢。想象一下，整个国家跟世界其他地方的连接靠的是廉价的酒店wifi，我就不必就此赘述了。现在，中国的旷工只是刚好能够维持自己跟全球网络的连接，提取每个区块带来的25BTC奖金（价值11000美元）。但是，如果比特币网络日益风靡，他们就担心自己的参与会越来越困难，也就可能失去收入来源。这让他们产生一种不合理的动机，就是努力阻止比特币的推广。

到了最近，许多比特币用户和观察家都在推想，这些问题可能会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区块链容量也必定会最终得到扩充。毕竟，一直致力于让区块链成为金融未来的比特币社区为什么要慢性自杀，将区块链扼杀于摇篮之中？然而，这确实切切实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场内战，导致美国最大、名气最响的比特币初创公司Coinbase被从比特币官方网站上除名、被社区论坛禁言，因为它站在了“错误的”一边。当比特币社群的某些部分开始恶毒地攻击给这个货币带来大量用户的先行者，可想而知，事态已经失控了。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你不是唯一一个还蒙在鼓里的人。在2015年，其中一件最让人困扰的事是，提供给投资人和用户的信息流中断了。

在大概只有八个月的时间里，比特币从透明、公开堕落成了一个受到疯狂审查、遭遇大量“自相残杀”的攻击的社区。这种转变是迄今为止最令我震惊的，因而我再也不为自己跟比特币社群的关系而感到自豪。

一开始，比特币并不打算成为一项投资，这一点在推广中也阐释得很明白：这是一种实验性的货币，别入手多于自己承受范围的数量。这很复杂，但我从不担心，因为投资人所需要的所有信息都是公开的，也有大量自发编写的书籍、自发组织的回忆、视频、网站等帮助人们理解这一切。

但是一切都变了。

大部分拥有比特币的人都是从主流媒体中得知这一切的。只要哪个故事走向主流，比特币的价格就会疯涨，然后媒体接着报道，泡沫就这样产生了。

比特币的故事不断登陆报刊杂志，过程很简单：首先从社区论坛开始，然后被某个更专业的社群或者科技新闻站点捕获，此后大众媒体的记者看到那些网站上的文章，并进一步撰写自己的版本。我看到太多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了，我也经常跟记者们讨论。

2015年8月，事情已经变得很明晰，由于严重的经营不善，维护整个P2P网络的Bitcoin Core项目无法推出新版本提高区块容量上限。背后的原因很复杂，将在下文展开讨论，但很显然的一点事，比特币社群需要引入新用户才行。于是，一些年资更长的开发者（包括我）聚到一起，开发了扩容的代码，叫做BIP 101。此后，我们推出了一个修改后的软件版本，取名为Bitcoin XT。XT上的矿工能够给扩容投票，曾经有75%的区块都投票支持改变规则，允许容量更大的区块。

Bitcoin XT的推出，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一小部分人的情绪。其中一个人是bitcoin.org和热门论坛的管理员，他在自己管理的版块上总是主张言论自由，允许人们讨论犯罪活动。但是，当XT上线之后，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他宣称，XT不能代表“开发者的共识”，因此不是真正的比特币。他说，投票只会引来众憎，因为：

“比特币的一个伟大之处，就在于缺少民主。”

所以，他决定尽己所能，用尽一切办法来完全封杀XT。一开始是审查比特币的一些主要交流频道，任何提到“Bitcoin XT”的帖子都会从他控制的论坛上抹除，官方网站bitcoin.org上不能提到XT或者链接到任何跟XT有关的网站。当然，要是有人试图把用户引导其它不受审查的论坛上，他也会立马禁言。就这样，海量用户被赶出论坛，无法表达自己的观点。

可想而知，这引起了人们的愤怒。读一下这个Reddit页面上的评论你就知道了。

最终，一些用户找到路子去了新的未受到审查的论坛，上面的内容让人悲伤。几个月以来，每天我都能看到人们把怒火化为文字，责骂那些审查员，发誓要打败他们。

但是，没法得到关于XT的新闻、或者说审查制度本身已经造成了一系列问题。

这是第一次，投资者没法清晰地看到当下发生的事情。任何有异议的观点都被有计划地镇压了。对Bitcoin Core项目的技术上的批评观点被禁言了，误导性质的无稽之谈却在大肆传播。显然，很多人只是在某一轮炒作周期中买入比特币，他们并不知情这个系统即将触及一个人为制造的天花板。

这让我非常忧虑。这些年来，政府通过了大量关于证券、关于投资的法律法规。比特币不是证券，因此我认为它不受那些法律的监管，但其本质是一致的：确保投资人充分知情。若得到错误消息的投资人有所损失，政府很快就会盯上来了。

为什么Bitcoin Core始终限容？

主要还是管理者的问题。

中本聪离开时移交了现在人称“Bitcoin Core”的项目，将其管理权交给早期为该项目做出贡献的加文·安德雷森。加文为人可靠，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领导者，他有领袖应具备的大局观，在技术方面也有可靠的判断力，我之所以有信心离开效力近8年的老东家谷歌，加盟Bitcoin Core从事全职工作，他在技术方面的靠谱观点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加文的领导产生了一个小问题：中本聪实际上从未问过加文本人是否想执掌项目，其实加文不想接手。于是，加文走马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分权，让另外四位开发者也能管理代码。其他开发者也有点赶鸭子上架，就是为了保证就算加文有事，项目还能持续下去。他们实质上都在各地工作，只能在必要时出马。

这些管理者之中，格里高利·麦克斯威尔（Gregory Maxwell）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他曾声称，自己已经用数学方法证明了比特币不可能存在。更大的问题是，他不相信中本聪最初的构想。

中本聪最初公布“Bitcoin Core”时，曾有人问他，区块链怎样拥有足够的容量完成大批支付。当然，若下载的海量数据因此激增又该怎么处理？这是比特币诞生之初常有的一种批评，中本聪完全料到会有人这么质疑。他当时这样回答：

“对带宽的限制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如果要用到（像VISA那么大的）网络，那得要过很多年以后，到了那时，（相当于）在网上发送两部高清电影的带宽可能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中本聪的回答不难理解：看看现有支付网络能处理什么任务，再看看比特币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这些任务，然后指出，比特币不可能一夜之间有如此长足的进步。未来的网络和电脑会比今天的先进。事实上，粗略的估算结果也证明了这点。正如他和我说的，即使不仅仅关注带宽，而是考虑到带宽以外的其他一些因素，也“从来没有真正达到规模的上限。”

而麦克斯威尔不同意中本聪的上述观点。2014年12月一篇对麦克斯威尔的采访报道这样写道：

比特币在发展壮大，去中心化的问题也将长期存在，麦克斯威尔认为：“至于网上交易，容量和去中心化之间原本就要相互妥协。”

他指出，问题在于，随着比特币的交易量增加，大公司可能会是比特币节点的唯一运营方，因为运行节点本身要负担成本。

这种观点认为比特币注定失败，因为用户增加意味着去中心化的程度下降，所以比特币注定消亡。它忽视了现实：尽管比特币是热门的新事物，但实际使用较少，用户增长缓慢，相关技术正在逐步改进。那正是加文和我投入大量时间揭示的现状。可是，这种观点的支持者却得出了一个显然疯狂的结论：如果说去中心化是比特币造福世界的贡献，比特币的成长又威胁到去中心化，那就不应该让它发展成长。

因此，麦克斯威尔的结论是，比特币应该成为一种定义比较模糊的结算层，要依托一种尚未创造出来、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系统。

开始走入死胡同

假如是经营一家公司，碰到有员工不赞同公司的宗旨，解决的办法很简单：解雇这种员工。

可Bitcoin Core只是一个开源项目，不是公司。选定几位管理代码的开发者后，加文拿定主意，不想做项目领导者，本来项目也没有任何撤换领导者的程序。在挑选管理代码者时更没有经过任何面试或者筛选，以保证选中的人真正认同项目追求的目标。

后来比特币越来越受欢迎，流量开始接近1mb的上限，管理开发者有时也想到是否需要扩大区块的最大容量。但它很快就成为激烈的争论，让几位开发者大伤感情。反对者抛出一串指责区块扩容的理由，比如说那么做风险太高，或者违背去中心化等等。像其他很多社会上的小圈子一样，人们喜欢避免纷争。就这样，扩容问题不了了之，一拖再拖，迟迟未能解决。

麦克斯威尔此后还成立了一家公司，聘用了更多的开发者。这又让问题变得更复杂。果不其然，大量新来的开发者开始改变态度，和他们的老板站在同一阵营。

合作升级软件需要时间。所以，加文2015年5月决定，即使离升级还剩8个月时间，也必须一次性解决项目的所有问题。他开始撰写文章，试图给反对扩容的人做工作。

可形势很明显，Bitcoin Core的开发者们僵持不下，没有互相让步的希望。麦克斯威尔和他聘请的那些开发者都拒绝考虑任何扩容的提议。他们甚至不愿谈这个问题，而是坚称没有达成“共识”就应该按兵不动。因为怕被卷入纷争，负责发布升级软件的那位开发者认定，不难涉及一切某一方可能“胜出”的争议性问题，选择置身事外。

因此，尽管交易平台、用户、钱包开发者和矿工都期望区块扩容，实际上已经有一些业务基于未来会扩容的预测正在开展，五位管理开发者之中还有三人拒绝在扩容方面让步。

就像走进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扩容问题陷入僵局，解决问题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Bitcoin XT用户遭到DDoS攻击

虽然Bitcoin XT诞生的消息遭到封锁，但丝毫没有妨碍这个程序受到热捧，它上线才几天就吸引了全网约15%的节点投入运行，至少有一个矿池开始让矿工参与BIP101扩容方案的投票活动。

也是在那时，Bitcoin XT的用户开始遭受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DDoS）。这类攻击规模极大，可以造成整个地区的用户断网。一位受害用户报称：

“我受到DDoS攻击了，这是大规模的DDoS攻击，我这儿整个（村的）入侵预防系统（ISP）都瘫痪了。去年夏天，因为这类网络犯罪活动，五个镇的全体居民都被迫断网好几小时。这绝对打击了我运营节点的热情。”

还有些用户反映，整个数据中心都无法联网，直到他们内部的单个XT节点停止运行为止。在那些遭遇攻击及断网的节点之中，约有三分之一属于这种情况。

更糟糕的是，之前提供BIP101投票的矿池也被攻击，被迫停运。发起攻击的黑客传递了很明确的讯息：谁支持扩容区块，哪怕只是支持其他人为这类方案投票，都会沦为攻击目标。

攻击者还未善罢甘休。新生代比特币钱包Coinbase上线才几个月就宣布，终于失去对Bitcoin Core的耐心，将运行Bitcoin XT。随后Coinbase也被迫断网一段时间。

无济于事的会议

尽管面对DDoS攻击和审查，Bitcoin XT依然声势日盛，对Bitcoin Core的生存构成威胁。少数Bitcoin Core的管理开发者决定举行一些名为“比特币扩容”的会议，去年8月和12月各有一次会议。据称开会的目的是在对应该解决的问题达成“共识”。谁不希望专家们形成一致看法呢？

而我很快就摸清了实情，那些甚至拒绝讨论扩容问题的人不会因为参加一次会议就改变心意。而且，当时就要进入比特币用户增长的旺季冬季，离网络升级仅剩几个月时间。要是浪费宝贵的几个月等待开会，只会让整个网络面临风险。何况，在第一次会议期间，与会者其实不能讨论具体的提案。这种现实无助于解决问题。

所以我压根没去开会。

遗憾的是，Bitcoin Core的这种拖延战术异常有效。整个比特币社区彻底四分五裂。在和矿工和初创公司交流时，我发现他们拒绝运行Bitcoin XT的最常见理由之一就是：“我们在等着Bitcoin Core12月扩容”。他们都害怕媒体报道披露社区分裂，那种消息可能导致比特币贬值，影响他们的收益。

如今，最后一次会议落幕，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扩容问题无果而终。Coinbase和比特币中国等一些公司才如梦初醒，发觉上当。可惜为时已晚。虽然比特币社区还在等待扩容的解决方案，但Bitcoin XT已经步入稳步成长的轨道，其日均交易量又增加了25万笔。

名不副实的蓝图

在Bitcoin Core五位管理者中，杰夫·戈查克和加文·安德雷森支持区块扩容，这两人一早就持这种态度，在社区内也颇有声望。最近两人共同发布了一篇题为“比特币因为结算而令人兴奋”的文章。

总的来说，杰夫和加文的行事风格比我要温和些。我是那种实话实说的人，或许就像加文评价的那样“太实诚”。而上述两人联名写的文章却显然不同于他们平时的作风，文中不留情面的口气不同以往。可以看出，这次他们动真格的了：

 眼下比特币社区正在讨论提议的发展蓝图，它不乏优点，的确是一份能够容下更多交易的计划，但没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比特币用户其中有些关键的缺陷、应该认识到那些局限。

其中之一是：Bitcoin Core的区块容量没有变，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任何妥协。

倘若我们所处的开源环境优化并且透明，应该能拿出一套比特币改进提议（BIP）……但BIP至今未能问世。

比特币扩容会议的一个明确目标是，将混乱无序的Bitcoin Core区块容量争论变为一个有序的决策进程。可会议并未实现这一目标。事后回想，比特币扩容反而让区块容量的决策停滞不前，交易费上涨和区块空间有限的压力仍旧与日俱增。

正如加文和杰夫在文中所说，“没能清晰说明”已经成为越来越常见的弊病。比如两人文章提到的计划。它是在比特币扩容会议期间宣布的蓝图，但它并没有提出任何提高效率的举措，只是打算通过玩一种计数把戏来推行不靠谱的区块扩容，看似可以扩容60%，其实没有并计入每笔交易中的部分字节。这种提议需要几乎全盘改动比特币相关软件，没有选择简简单单提高容量上限，而是选了一种特别复杂的方法。即便在最乐观的情况下，大家能合作无间，也许都要耗时数月，才能实现蓝图设想。

以收费替代扩容

用收费避免支付拥挤会产生一个问题：在完成支付以后，收费在到达支付队伍前端时可能有变动，和支付前的不同。对这个问题，Bitcoin Core的办法看似高明：允许用户在发款后将付款设为可变更款项，直到它们出现在区块链中时才无法更改金额。这种方法的本意是让用户调整支付的费用，实际上这种改动权也让用户能擅自改变付款额，收回部分应付款，改变了支付应有的资金流向。

如果支付拥挤，比特币在实际网购时就毫无用处，因为用户必须等待买家的交易出现在区块链里，原本只需几分钟完成的交易，可能要耗费几小时。

Bitcoin Core认为上述办法可行的理由是：如果用户没有在一个区块前等候，就不会蒙受极大损失，支付诈骗只是理论上存在的风险，有那种风险说明没有正确使用比特币。预计那种风险肯定成为现实也于事无补。

换句话说，Bitcoin Core不承认有风险管理，所以认为这种协议改变不会产生分毫成本。

这种协议变动会在下一代Bitcoin Core（0.12）发布时公布，在矿工升级时自动激活。比特币社区普遍谴责这种方式，可反对扩容的Bitcoin Core管理开发者不关心别人怎么想，选择一意孤行。这种前景无疑会让人认识到，比特币真的出了大问题，没有什么问题比这更严重了。当人们无法用比特币真正完成购物时，有多少人还会相信一个比特币就价值几百美元？

不破不立

比特币已经身处险境，危机四伏。之前的危机都和比特币生态系统孕育的服务和公司有关，比如比特币交易平台Mt Gox倒闭。可这次非比寻常：它是核心系统的危机，关乎区块链自身。

从根本上说，这场危机体现出现代人世界观的深层次思想分歧：有人认为管理世界应该靠“专家的共识”，有人认为应该让普罗大众选择自己认可的政策。

就算成立取代Bitcoin Core的新团队，也没能解决比特币采矿权集中在管制网络的中国内地这一问题。既然生杀大权掌握在不到十人手中，比特币又有何未来可言。而比特币社区一直担心的就是区块链被某个政府接管，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幸好还不是前景一片黯淡。虽然过去几周传出一些坏消息，但更多的比特币社区成员开始选择我为他们指明的方法。曾几何时，创造Bitcoin Core的替代选择被视为背叛之举。如今，又多了两家机构——Bitcoin Classic和Bitcoin Unlimited走上破旧立新的道路。迄今为止，他们碰到了和Bitcoin XT同样的麻烦，但或许新一代开创者能找到推动比特币前进的对症良药。

比特币领域云集了满怀热情的才俊。过去五年，我有幸结识其中不少精英。他们极富创新精神，又会转换不同的角度看待金钱、经济与政治，这些特质深深吸引了我这个业内“老人”。纵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对当初为Bitcoin Core项目投入心血也无怨无悔。今天清晨醒来，我发现很多人在未经审查的论坛里送来祝福，还希望我留下。可我已经投身于其他事业，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那些祝福我、关心我的朋友，请允许我在此道一声：祝你好运，请一直坚强面对，我衷心希望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