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Arbitrum创始人:一块白板、三个“诸葛亮”,造就百亿Layer2之王
作为 Optimistic Rollup 赛道的扩容选手,Arbitrum 在一开始其实并不被看好。一边是由以太坊基金会核心成员创造的「扩容天子」Optimism 团队,另一边是被 Vitalik 称为「最终解决方案」的 ZK Rollup 赛道,而 Arbitrum 则被尴尬地夹在中间,即没有与基金会密切的关系,也没有给投资者「画大饼」的条件。从这个角度来说,Arbitrum 的确可以算作以太坊扩容赛道中的一匹黑马。
从去年开始,尽管 OP 有着「Token 先发」的优势,Arbitrum 的 TVL 和链上活跃度还是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反超 OP,并在奥德赛后与其拉开了距离。今年 2 月,Arbitrum 生态更是随着空投预期变得热闹非凡,GMX、Camelot、Radiant 等爆款不断涌现,让 Arbitrum 成了实质上的「L2 之王」。更令人惊喜的是,即便在空投结束后,其生态的发展也没有熄火,甚至还随 AIDOGE 的出现为加密市场迎来了新一轮的 meme 狂潮。
生态的持续性成长与团队的努力和路径选择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从 Arbitrum One 到 Nitro,团队一直在不断寻找和解决自己面临的潜在挑战。当然,Arbitrum 并没有走对每一步。4 月初的「DAO 资金门」,在整个加密行业产生了极负面的影响,有人甚至宣布「DAO 治理已名存实亡」。在行业聚光灯和争议声中,Arbitrum 又在近期推出了自己为扩容寻找的新叙事——Stylus。
Arbitrum 背后的团队来自哪里?他们怎么看待 Optimistic 和 ZK 扩容之间的竞争?「DAO 资金门」有何原委,Stylus 又有着什么新叙事?针对这些问题,BlockBeats 专访了 Arbitrum 的创始人 Ed Felten。(相关阅读:《从白宫要员到加密先锋,回顾Arbitrum创始人Ed Felten的技术生涯》)
从白宫到 Web3
和不少 Web3「一梯队」项目一样,Arbitrum 的创始人 Ed Felten 也来自校园。有所不同的是,Ed 在进入 Web3 之前的经历显得更有传奇色彩。2003 年,40 岁的 Ed Felten 成为了一名普林斯顿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教授,两年后,他又成为了学校信息与技术政策中心(CIPT)主任。在 2006 到 2010 年间,他被推举为电子前沿基金会 (EFF) 董事会成员,随后又被任命为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首席技术官。2015 年初的一天,Ed 突然接到了来自白宫的电话,受邀担任白宫副首席技术官。
在白宫的工作改变了 Ed 对许多事情的定义。在任期间,他不再有充裕的时间去研究自己喜爱的区块链技术,而是要在 AI 教育、AI 军用以及信息安全等方面的政策研究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白宫卸任后的 Ed 已成为了一位 AI 专家,在 2018 年一次算力研究协会峰会上,Ed 还给出了「区块链没有 AI 重要」的评论。但在同一年,Ed 却成立了 Offchain Labs,正式迈入区块链和 Web3 的世界。
BlockBeats:Ed 能否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经历?
Ed:我的大部分职业生涯都是作为一个学者,一个普林斯顿大学的计算机科学教授,后来也担任过公共政策学院的教授。我曾三次在美国政府工作,在奥巴马执政的后两年,我是美国政府的副首席技术官,担任总统的政策顾问,从事各种技术政策问题的工作。2012 年左右,我开始做加密货币区块链领域的学术研究。而在 2014 年,我开始做关于区块链扩容的研究,也是最初带领我走向 Arbitrum 的工作。Arbitrum 背后的想法的最初诞生发生在 2014 年,我在关于扩容问题的对话中发展了交互式欺诈证明的想法。
但在 2015 年初,我被白宫聘用,担任白宫副首席技术官。所以我离开了我的学术职位,去了白宫工作了大约两年时间。在奥巴马政府离任后,我回到了普林斯顿大学,再次成为了一名教授。在那之后,我开始思考我应该从事哪些方面的研究。有一天,两个博士生 Harry 和 Stephen 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提议把我在 2014 年的想法变成实际可行的产品。于是我们三个人组成了核心团队,创立了一个「学术版本」的 Arbitrum。
在白宫担任副首席技术官的 Ed Felten(右二),图源来自网络
我们花了大约一年的时间,在 2018 年夏天,我们发表了一篇关于 Arbitrum 的同行评审论文,那是关于 Arbitrum 的第一篇出版物。当时我们意识到:我们知道如何打造一个具有商业价值的东西,它解决了以太坊用户的痛点,即以太坊的交易费用和有限的吞吐量,这实际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所以我们决定成立一个公司。这就是 Offchain Labs 旅程的开始,到我们在主网上发布第一个产品时,距那篇学术论文发表已经是三年后了。
BlockBeats:您在白宫任职期间,是否还有时间思考区块链技术方面的问题呢?
Ed:还是有的。我的工作广泛涉及技术和政策的所有领域,最大的一个项目可能是推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政策进程。当然我也试图促进政府不同部门之间关于区块链技术的讨论,也确实在区块链技术方面做了一些工作,尽管是非常早期的事情。那时这项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足以得到政府高层人士的大量关注,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改变了,我认为当前政府对区块链技术的关注远比 2015 年到 2016 年那会儿多了很多。
BlockBeats:您算是学术界较早关注区块链的学者,但在一次学术峰会上,您提到区块链作为一项技术革新,或许并没有 AI 重要。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区块链作为自己的创业方向?
Ed: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我的加密货币研究工作中,我们发现了一项可以实现商业化的技术,我们可以解决一个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的问题,同时我们知道该如何去建立一个能产生影响的公司。而对我个人来说,我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情况并非如此。在人工智能领域,我研究的是公共政策问题,譬如政府应该做什么,大机构应该做什么,什么对公众是最好的。但其实我在领域没有开办公司的机会,因为我没有那种可以在该领域推动经济价值的创新。因此对我来说,人工智能领域并不存在机会。
2018 年,Ed Felten 在算力研究协会峰会上发表关于 AI 技术的演讲,图源来自网络
可能从人类历史的长远角度来看,现在正在发生的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创新可能比区块链创新更重要。但是站在我个人的位置上看,我能在区块链领域找到机会并产生商业影响,但我在人工智能领域却不能。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做 Arbitrum,而不是一个「名义人工智能公司」的原因。或许在另一个宇宙中,我可以成为一个人工智能企业家,但在这个宇宙中,区块链是我最好的去处。
「还记得那个叫 Arbitrum 的点子吗?」
和 Ed 本人一样,Arbitrum 这个点子也来源于校园。2014 年,Ed 提出了交互式欺诈证明的设想,在以太坊还无人问津的年代,Ed 就已经开始研究区块链的扩容问题。9 月份,几位学生受老师推荐,基于 Ed 的研究设计了一个区块链项目。在结课作品展示课上,三个穿着毛衣的学生双手叉腰站在台前,为在座同学阐释写在白板上的「Arbitrum」是什么,Arbitrum 就这样诞生了。当然,Ed 真正决定将 Arbitrum 做成产品并实现商业化,已是 4 年后的事了。
BlockBeats:有趣的是,您在以太坊被人们熟知之前,就已经开始研究扩容方案了。为什么会选择扩容方案作为研究方向?
Ed:我曾经从事过一些与比特币有关的其他研究课题,特别是关于比特币的经济学和激励机制以及共识问题。但在 2014 年初,我开始对智能合约的想法感兴趣,你可以把一个过去只能拥有和转让代币的工具变成一个平台,人们可以在上面建立新的服务和产品类型。我意识到,这汇集了我在学术工作中一直在关注的一系列不同想法。一方面,是区块链和这种公共的、无许可的、可信赖的系统;另一方面,是围绕着可证明和可问责的计算,这方面的思考源自于我在公共政策方面的工作,我一直试图了解如何能够以一种公开和可问责的方式完成由技术调解的公共进程。
我意识到,智能合约是这些东西的交集,所以在 2014 年初,我就对智能合约有了很多激动的想法。虽然我无法预见以太坊生态系统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通用计算的想法和区块链结合起来,会带来爆炸性的创新。但是,作为一个计算机系统研究人员,对我来说,很明显扩容将是一个问题。因为做智能合约的明显方式,是让你的区块链系统中的每个节点都执行每个智能合约的每一步,这将是一个很大的性能瓶颈,也是在 2014 年初让我对扩展智能合约感兴趣的原因。
在当时,大家对以太坊是否会成为支持智能合约的「终极区块链」这件事并不清楚,但在众多候选者中,以太坊在当时看起来是领先的竞争者,是最好的赌注。而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获胜,都会会面临扩容问题。因此,作为一个学术研究者,我的目标是尽早确定现实世界的重要问题,并尝试为它们开发解决方案。
BlockBeats:Arbitrum 这个具体的想法本身是怎么诞生的呢?
Ed:其实这个想法首先出现,即我们现在称之为「交互式欺诈证明」的核心想法,大约是我在 2014 年 2 月或 3 月想到的。当时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学术小组主办了一次关于比特币和加密货币技术的会议。正是在这期间,我有了 Arbitrum 的想法。2014 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在普林斯顿大学办公室的白板上都挂着一张阐释交互式欺诈证明的图。
到了 9 月份的时候,我的同事 Arvind 开始教授一门关于区块链技术的课程,给学生们安排的课程项目就是必须动手创造一些基于区块链的作品。一群学生聚集在一起,Arvind 让他们与我接触,我向他们提了关于建立一个交互式欺诈证明原型的想法,于是这组学生们建造了一个非常早期的 Arbitrum 版本,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探索了很多想法。Arbitrum 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当时一个学生在会议上起的,那是 Arbitrum 的零号版本,一个在某些方面与现在的 Arbitrum 完全不同的系统。
Arbitrum 的结课展示,图源来自网络
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去白宫工作了,两年后当我再次回归校园时,Harry 和 Steven 两位博士生找到我说:「嘿,你还记得之前的 Arbitrum 吗?让我们把它做成产品吧!」在那之后,我们成立了公司,在对技术进行了几次迭代后,最终形成了现在的产品。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旅程。
BlockBeats:Harry 和 Steven 看中了 Arbitrum 这个想法中的哪一点?
Ed:我想他们也看到了我所看到的,那就是智能合约系统的扩容将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以太坊的有限规模将成为用户越来越大的痛点,这是第一。
第二,在我们对 Arbitrum 的理解中,有一些想法的汇聚可以被建立成更大和更有价值的东西。因此,几乎从他们来到我办公室的第一天起,我们三个人就有了非常一致的理解,不仅是这项技术的潜力,而且还有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以便从一个想法到一个完整的系统,成为解决人们问题的桥梁。因此,我认为我们一起有了这样的愿景。正是因为有我们三个人分享了这一愿景,并愿意为之投入时间和精力,才真正改变了我的想法,从一个我希望有一天能变成一个项目的好主意,变成了我们现在正在一起付诸努力的项目。
我想说的另一点是,当我刚从远离学术、压力巨大的政府工作中回到学术界时,我想花一点时间停下来思考。因为白宫的经历已经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我有了以前没有的观点,所以我也想停下来想想我应该从事什么工作。当 Harry 和 Stephen 走进我的办公室时,答案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我们意识到我们对这个项目有非常相似的愿景和目标。对我来说,这似乎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 Arbitrum 这个想法成为一个成功的学术项目完全没有问题,但它也可以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业项目,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Arbitrum 创始成员(从左至右):Ed Felten、Steven Goldfeder、Harry Kalodner,图源来自网络
BlockBeats:从开始打造 Arbitrum 到成立 Offchain Labs 后,三位创始人的角色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Ed:早期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会通过讨论想法来取得进展,彼此之间并没有明确划定不同的角色。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在认真做开发,因为我们是一个小团队,每个人都试图找到方法来推动事情的发展。我们有一个单一的代码库,每个人都在上面下功夫。而且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一起审查工作进展。每个人都在思考每一个问题或提出开放的建议,而且这种情况几乎一直在持续。
2018 年,我们成立了公司,并且规模开始成长,才有了更多的细化分工,我们的角色也有了更多的区别。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担任着一个独特的角色,尽管我们仍然有很多事情是共同讨论的,而且很多重要的决定是共同做出的,但现在更加专业化了。Stephen 在担任 CEO 的角色,在很大程度上担任着公司的公众形象,他非常广泛地关注我们所做的一切。Harry 是 CTO,所以他更专注于确保我们建立和提供我们需要的技术。而我在研究方面担任首席科学家的角色,主要去思考 Arbitrum 需要开发什么,以使我们能够继续取得进展。所以我思考的问题更多是从现在起六个月或者一年后,我们会遇到什么困难,该准备和开发什么,以及什么是我们需要解决的核心技术挑战等。
BlockBeats:这也引出了我刚才一直就想问的问题,你们为什么选择以太坊作为你们的基础层?
Ed:我认为这有几个原因。有些是以太坊过去和现在都是开发者所在的地方,但最终是以太坊社区。以太坊的开放性和它所建立的社区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所以我们想去以太坊的社区,不仅是因为该社区的价值和连接它的价值是巨大的,而且以太坊已经成功建立了我们想围绕 Arbitrum 建立的那种社区。因此,在我们看来,建立在其上是一个正确的选择。Arbitrum 是一个第二层技术,它需要一个第一层。我们在早期就决定,我们想全部采用以太坊作为我们的第一层。由于我所描述的原因,我认为这已被证明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我们仍然非常高兴能成为以太坊的独家。
以太坊基金会、OP 以及 zkEVM
如文章开头所说的,选择 Optimistic 技术路径的 Arbitrum 其实处于一个相对尴尬的局面,一面要应对 OP 团队的竞争压力,一面要对抗 ZK 叙事的路径质疑。但团队对 Optimistic 的选择似乎格外的坚定,在 Offchain 成立之初是如此,在 ZK 赛道集体发力的 2023 年还是如此。Ed 对于 Optimistic Rollup 的信心源自哪里?又如何看待即将爆发的 ZK 赛道?
BlockBeats:Offchain Labs 正式成立是 2018 年,这时以太坊的「扩容太子」Optimism 团队已经出现了,并且似乎与以太坊基金会有着更亲密的关系。这个时期的 Arbitrum 是如何看待自己与 Optimism 团队之间的竞争的?
Ed:我认为在早期,以太坊领域的很多人都默认 Optimism 会赢得 Layer2 空间的竞争,即使不默认,至少也会认为他们是该领域的一匹黑马。但我们觉得我们有技术和团队,能够有效地解决扩容问题,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相信我们在 Arbitrum 所做的事情,相信它会带来很大的价值。从现在来看,我认为这一点已经被证明了。
我个人认为,以太坊如果只有一个单一的 Layer2 是不健康的,拥有多样化的 Layer2 对以太坊来说是有价值的。在我看来,以太坊基金会也是这样看的,并且基金会也正在努力地推动以太坊生态往这个方向发展。这是我非常喜欢和欣赏以太坊的一点,基金会和社区通过开放和合作的过程决定以太坊的方向,这让我想起了互联网的早期发展也有这种健康的、开放的、协作的、基于技术的过程来做一些事情,比如互联网工程任务组。我认为他们在开放、倾听和吸纳许多观点方面做得很好,无论是来自不同技术方法的人,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来自不同公司的人,具有不同类型的兴趣和观点的人。总之,我非常重视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感谢以太坊社区和领导层为推动这一进程所做的努力。
BlockBeats:在 Arbitrum 的发展过程中,以太坊基金会都给予了 Arbitrum 哪些支持?
Ed:我认为基金会和 Vitalik 一直对交流持开放态度,当我们主张一些事情时,他们能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听证会」。在财政支持方面,基金会一直试图保持中立,不会给不同的 Layer2 团队提供财政支持。但就作为一个诚实的中间人,与我们协商,与我们交谈,与我们合作,试图推动事情发展而言,我认为他们做得很好。
Arbitrum 与以太坊基金会以及他们的领导层有良好的关系,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展的。总体而言,我认为以太坊基金会在建立一个强大 Layer2 生态系统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好。我们当然非常重视以太坊基金会和他们所做的事情,我们把自己看作是以太坊社区的一部分,当以太坊成功的时候,我们也会成功。
Offchain Labs 和更广泛的 Arbitrum 社区一直在努力成为以太坊社区的「好公民」。我们把帮助以太坊建立共识的领先客户端 Prism 团队带入公司,一方面是为了对以太坊生态做出贡献和帮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相信了解以太坊层面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在这里发生的讨论与沟通是很有价值的。
BlockBeats:您现在还会认为 Optimistic Rollup 是 Layer2 领域更理想的技术路径吗?
Ed:当然,我认为 Optimistic Rollup 仍然是最佳选择,如果 Arbitrum 团队从现在开始重新做 Layer2,我仍然会选择这条技术路径。Optimistic Rollup 相对于其他替代方案其实具有不少优势,比如 ZK Rollup,最大的优势就是简单性和较低的成本。Optimistic Rollup 在主网的上线时间上就比 ZK Rollup 早了很多,这绝非偶然,因为 Optimistic Rollup 更简单、更灵活,我们能够在其他更多具有实际重要性的领域进行创新,为用户带来很多价值。
一个特别好的例子就是数据压缩。Rollup 最大的成本是在以太坊主网发布调用数据,因此尽可能有效地压缩数据对于降低成本非常重要。在 Optimistic Rollup 证明系统中,我们可以选择我们想要的几乎任何压缩方法,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以更低的成本实现更好的压缩。如果我们今天将 Arbitrum 中的Optimistic Rollup证明系统切换到零知识欺诈证明系统,除了费用会稍微变高一点之外,用户不会注意到任何不同。
BlockBeats:您在一次采访中曾说,零知识欺诈证明是「未来的解决方案」,且永远都会是。您现在还保持这个观点吗?
Ed:我认为我说的没错,但在这个问题上我想谨慎一些,我当时所指的是将使用零知识欺诈证明的 EVM 解决方案作为唯一的欺诈证明机制的想法。零知识证明作为整个协议的组成部分确实是非常有价值的,比如以太坊正在推进的 EIP-4844 这种新型的数据可用性系统。这个数据可用性系统依赖于 KZG 承诺,其中就包括一种零知识证明类型的证明系统。所以我认为零知识证明作为一种工具,局部性地在协议中使用它是有意义的,但是如果想从头到尾使用零知识证明整个 Rollup 协议的想法,在实践中并没有太大优势,而且确实提高了成本。
BlockBeats:但今年许多 ZK Rollup 项目的主网都纷纷上线了,zkEVM 赛道的热度和竞争烈度也很高。现在与零知识证明技术路径相比,Optimistic Rollup证明是否还有优势?
Ed:首先,我认为这个领域的竞争是健康的,这对用户来说是好事。我们欢迎竞争,也认为我们有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们相信用户会继续选择 Arbitrum,但我们必须每天都去证明这一点,通过不断地提供更好的服务,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其实 zkEVM 开始真正面向用户对 Arbitrum 来说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用户现在可以在我们和 ZK 系提供的服务之间进行一个真实和公平的比较,而不再是用 Arbitrum 的实际表现与 ZK 系统的预期表现来进行比较。我认为,Optimistic Rollup 在诸如数据压缩之类的领域中优势非常明显,用户不仅可以看到 Arbitrum 的费用比 ZK 系更低,而且这些费用足以支付运营网络的成本。显然,从长远来看,这意味着用户可以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
BlockBeats:不过在领取 ARB 空投的那段时间,Arbitrum 网络似乎也出现了拥堵,引起了许多人对网络性能的质疑。
Ed:是的,就像以太坊一样,Arbitrum 也有一定的容量,如果需求超过了这个容量,那么 Gas 费用就会上涨。但在 ARB 领取日发生的拥堵,事实上并不是 Arbitrum 网络本身拥堵,而是空投网站在拥堵,这只是一个老式的网站拥堵问题。领取 ARB 空投的那天,网站服务器的访问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结果就是 Web 端基础设施变得拥堵,但 Arbitrum 网络本身表现是良好的。
其实不仅仅是 ARB 空投领取网站,还有其他网站服务器也是如此,比如区块浏览器也出现了网站拥堵。领取 Token 那天,是包括非 Arbitrum 相关的许多网站服务器所经历过的最严重拥堵情况,你可以问运行区块浏览器或者其他网站服务器的人,服务器最忙碌的时候是哪一天,他们会告诉你是 Arbitrum 空投领取日。必须承认,出现这种情况是不幸的。我们已经针对预期访问量水平测试了基础设施,但实际上,那天的访问量甚至比我们预测的还要高得多。
「DAO 资金门」和 Stylus 的新叙事
今年 4 月,Arbitrum 基金会被指在社区治理提案 AIP-1 通过前就已经将近 10 亿美元的 ARB Token 提前转移至基金会钱包地址,引发了社区的剧烈反应,「DAO 就是一个笑话」「Web3 根本不去中心化」等言论迅速在社交媒体上传开。但「DAO 资金门」似乎没有对 Arbitrum 的前进造成太大影响,前两月,团队继 Nitro 后又推出了新的产品 Stylus,并为其赋予了新的叙事。
BlockBeats:关于 Arbitrum 团队似乎在 DAO 治理投票通过之前就转移了 Token 的问题,也有很多讨论。Ed 能否详细解释一下事件的原委?
Ed:这件事当中其实有一些误解,在 Token 发布时与社区的沟通不佳,这是 Arbitrum 团队的问题。但我想澄清的是,这些 Token 并没有被转移,没有任何交易将这些 Token 转移到任何地方。人们所抱怨的 7.5 亿枚 ARB Token(约 10 亿美元),是一开始就要在 Genesis 活动中分配给 Arbitrum 基金会的。我们为空投设置了多个账户,一个团队账户、一个投资者账户、一个 Arbitrum 基金会账户、一个个人空投账户,还有一个 DAO 空投和 DAO 财库账户。而在 Genesis 活动中分配给 Arbitrum 基金会的 7.5 亿美元 Token,从一开始就在基金会的账户里。
误解产生的原因是,在 Arbitrum 官网的 Genesis 公告中有一个 Token 分配图表,其中有一个叫做 Arbitrum DAO 的部分,它包括了 DAO 财库的 Token 额度和基金会的 Token 额度。但这张图表没有将 Arbitrum 基金会 7.5 亿枚 Token 和 Arbitrum DAO 财库的 3.6 亿枚 Token 区分开来,导致社区以为 Arbitrum 基金会地址里的 Token 是被转移过去的,但实际上这些 Token 并没有被转移。公平地说,如果 Token 真的是被转移了,那么 DAO 社区对此不满是合理的,但它们没有。人们不高兴,因此投票反对了最初的 AIP-1。
BlockBeats:为什么在初始分配已经给予基金会的前提下,还要进行治理投票来「通过」这个决定呢?
Ed:关于 AIP-1 初始投票,必须承认这是团队犯的另一个错误,就是不应该让社区投票批准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让社区去同意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很好的。
即使在 Web3,有些事情最初也需要以中心化的方式发生。比如,如果没有 Token 的初始分配或者一个作为法律实体的基金会,就不会有社区的空投。而为了使基金会成为法律实体,它需要有董事会、章程等等所有这些事情,就像任何法律组织需要有结构一样。但团队认为,让 DAO 社区批准这些必要且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很好的,因为这些决定都是没问题的。
但当然,社区后来对「7.5 亿枚 Token 事件」感到愤怒,并投票否决了提案。这时 Arbitrum 基金会意识到,最好从头再做一次,并且要做得更好。这就是为什么会有AIP-1.1 和 AIP-1.2的原因,这是团队的第二次尝试,做得也很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98% 都是赞成票。目前这些链上操作提案的代码编写已经完成,并通过了安全审计。
总之我的观点是,团队所采取的行动是合理和公平的,但由于沟通不良,使得 DAO 社区期望与实际情况不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反应了非常好的一点,就是表明 DAO 确实有着控制权。如果有人认为 Arbitrum 基金会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 DAO 的意见无关紧要,我相信这件事已经向他们表明,DAO 是有实际控制权的。我希望,一旦 AIP-1.1 和 1.2 通过 DAO 的链上投票,将清楚地表明基金会正按照 DAO 的意愿向前发展,同时也将清楚地表明基金会确实对 DAO 负责。
BlockBeats:「DAO 资金门」在 Arbitrum 社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在 AIP-1.1 和 1.2 后,事情都在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也注意到,Arbitrum 没有因这次事件而陷入停滞,团队最近正在大力推进新产品 Stylus 的开发,Ed 能否阐释一下 Stylus 的叙事?
Ed:Stylus 是我们目前正在开发阶段的一个新功能,我们对此非常兴奋。这是一种「EVM+」的方法,这意味着 Arbitrum 将继续与以太坊兼容,任何在以太坊上运行的东西都应该在 Arbitrum 上运行。
Stylus 带来的,是用任何编程语言编写智能合约的能力。Stylus 会将其编译为 WebAssembly,然后你可以将其作为智能合约在 Arbitrum 链上运行。你可以像调用 EVM 合约一样调用它,实际上,与 Stylus 合约互动的人甚至不需要知道它是一个 Stylus 合约。尽管用不同的语言编写,但该合约将与 EVM 链无缝互动。
那么这有什么优势呢?有两个主要优势。一个是让开发人员用他们喜欢的任何编程语言编写智能合约,这使得更多的程序员可以进入 Layer2 编程或区块链编程领域。那些想用 Rust、C++或任何其他具有标准编译器工具链的语言编写的人现在可以编写智能合约,并将它们作为真正的智能合约在 Arbitrum 链上运行。这本身就令人兴奋。
另一个令人兴奋的地方是,由于 Nitro 栈的核心是这个 WebAssembly 执行引擎,Stylus 合约应该比 EVM 合约运行得更高效。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来加快 EVM 合约的执行速度,但 Stylus 合约将是另一个巨大的改进,这意味着你可以在使用更少的 gas 的情况下完成相同的计算,或者在使用相同的 gas 的情况下完成更多的计算。
BlockBeats:Stylus 会是一个独立的新链吗?
Ed:Stylus 并不是一个新的独立链,它是一个供开发人员使用的东西,用户可以与 Stylus 链互动。这是一个单一的链。一切都可以无缝地协同工作,这就是「EVM+」。
我们正在努力让 Stylus 做好准备,当它在测试网上有一定经验并进行了完整的安全审查时,Stylus 将提供给 Arbitrum DAO,DAO 可以选择在主网 Arbitrum One 上部署它。这是 DAO 的决定,我相信 DAO 一定会支持的。当然,任何其他使用 Arbitrum Orbit 启动 L3 链的人,这项技术也将向他们开放。
BlockBeats:在您看来,「EVM+」或者说「增强型 EVM」是否能成为未来以太坊扩容的新主流叙事?
Ed: 我希望如此,我认为这是正确的方法。EVM 带来了很多好处。EVM 模型为合约之间的互动提供了一种安全且一致的方式,因此 EVM 作为不同类型合约相互沟通的国际语言的想法非常重要。我认为 EVM 将成为这方面的标准,但我也认为在创造新的智能合约和创建 Layer3 方面需要有很多创新空间。
我们希望开放所有这些创新,但是通过增加而不是减少 EVM 的方式来实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称之为「EVM+」的原因,因为我们认为它是在 EVM 的基础上增加功能,而不是削减 EVM 带来的好处。对我来说,这种方法作为继续发展技术的方式非常有意义。我希望其他生态也采用类似的方法,但显然这取决于他们是否走这条路。
BlockBeats:非常感谢您的时间,在结束前,Ed 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Ed:首先,非常感谢 BlockBeats 的采访,公开沟通团队和社区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还想强调,中国 Arbitrum 社区对我们所做的事情非常的重要。我们知道我们在中国社区有很多朋友,有很多用户和开发者,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非常感激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希望在未来与中国社区建立更深、更有意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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