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时代的货币观：加密货币扮演什么角色

引言

硅谷银行（SVB）挤兑事件后的危机决策，使人们对银行业作为公私合营的地位产生了怀疑，因为政府现在隐含地对私人信贷资金提供了无限的公共支持。这是解决与货币和信贷之间关系有关的古老问题的一个尴尬的方式。

围绕SVB的事件涉及与加密货币无关的一系列非常具体和狭隘的情况，但它们为有关数字时代的货币性--以及加密货币在未来的重要作用--的细微公共讨论提供了背景。

货币具有很强的等级性

层次结构的顶端是货币--一种最终结算的手段。层次结构的底部是信用--一种支付的承诺，或在以后的时间点上使用更高一级的货币形式来 "结算"。"货币性 "是指一个特定的工具接近层次结构顶端的程度，而层次结构本身有很多层次。

今天，中央银行发行的负债通常被视为货币的最终形式。这些负债主要有两个子集：现金（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的实物负债）和中央银行储备（主要由银行和民族国家使用的数字负债）。两者都是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中资产方面的一种要求。就美国联邦储备局而言，这些资产主要是美国政府债券。在实践中，没有人试图通过 "赎回 "他们的现金或储备金来行使这些债权，因为现金和储备金本身就被广泛接受为交换媒介、记账单位和价值储存。今天，它们的 "货币性 "得分很高。

在现金和储备的层次结构中，商业银行发行的存款排在其后。商业银行的货币是对高阶货币--即现金或储备--的支付承诺。从大多数用户的角度来看，由于存款保险、银行监管和中央银行作为最后的贷款人，它被认为是货币而不是信贷。但是，在一天结束时，商业银行存款只是商业银行发行的负债。它们是对商业银行资产的索赔，储户实际上是把钱借给了商业银行--并因此而面临信用风险。如果银行的资产不比其负债值钱，那么它发行的钱可能就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值钱。

在层次结构中，还有一些基于信用的货币形式低于存款，如证券，它是一种更加衰减的承诺，是层次结构中更高阶的货币形式。某些类型的证券构成了影子银行部门的基础。

社会对货币的概念在不断演变，货币与国家的关系也是如此

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推移，货币等级制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即使在一个时间点上，也有许多不同的等级制度，代表着货币和信贷之间的准确关系，这取决于一个人的观点。实际上，一个人与其他人和整个经济的关系可以改变他们在层次结构中的 "堆叠 "排名。

长期以来，由于黄金的有限供应使其成为有用的价值储存，人们普遍认为黄金处于货币性图表的顶端。现金和中央银行储备曾经是一种法律承诺，向持有人支付一定数量的黄金。在一战期间和紧接着的几年里，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脱离了金本位制（削弱了支付黄金的承诺），而美国则保留了金本位制，结果是大量的黄金流入美国（和流出伦敦）。虽然美国在大萧条期间暂时放弃了金本位制，但之前的举措已经为美元在二战期间的主导地位和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开始奠定了基础。货币制度的决定往往有地缘政治的影响。

金本位制在20世纪70年代被放弃，因为它对政府应对经济状况的能力造成了限制。当货币供应没有弹性时（由于对黄金供应的限制），政策制定者调整信贷价格以应对经济扩张或收缩的工具有限。黄金的工业用途也很有限，这使得它的价值几乎完全来自于它的稀缺性和对它有价值的信念。

目前的系统，货币是由政府发行债务和征收税收的能力支持的--在更广泛的历史背景下，这是一个不小的假设--从设计上来说，它本质上更基于信用。它让国家定义和控制货币性，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当今的商业银行货币

在我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银行业一直以公私合营的方式存在。银行在私人领域运作，有特权的公共担保。这种担保提高了货币的安全性和效率，但也造成了一种虚假的安全感和货币的 "一体性"。作为标准的做法，大多数人不考虑他们的商业银行的信用度。许多大型的非银行金融机构也一样--有时会产生灾难性的影响。

对许多人来说，SVB的挤兑是对以下概念的集体觉醒： 1）商业银行的存款有信用风险；2）信用风险不是零。如果故事以SVB和Signature的失败而告终，而美国政府没有采取紧急行动，那么我们就会回到现状，学到一个痛苦但在某些方面并不新颖的教训。然而，通过介入并使用紧急权力为所有无保险的存款提供担保，美国政府放松了一个多世纪以来的规范和法律护栏。在金融大危机（GFC）期间，存款保险限额从10万美元暂时提高到25万美元（在法律规定这一变化为永久性的之前），但在之后IndyMac等银行倒闭时，没有保险的储户确实损失了钱。

美国的新政策在实践中似乎正朝着个人和企业不受商业银行信贷风险影响的方向发展--广泛获得更高水平的 "钱 "可能是社会的最佳选择。如果这确实是货币和银行政策的新方向，就应该以更加透明和慎重的方式来实施。

数字时代的货币观

围绕货币和加密货币的社交媒体讨论往往会演变成一种二元的纯度测试：加密货币是好的，而法定货币是坏的。我们认为这种框架错过了很多细微的差别。

基于信用的货币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繁荣，使政府在操纵金融条件以控制经济增长和追求地缘政治目标方面有更大的灵活性。我们也承认，这是一个来自拥有无可比拟的全球力量的自由民主国家的特权视角，然而，这种制度也有一些不愉快的后果。

与此同时，有许多例子表明世界正在我们周围发生变化。

——中国地缘政治的提升和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以及随后从美元体系中剔除）对国际金融产生了深远影响。美元主导地位的终结远未得到保证，但在所有的可能性中，美元在国际贸易中的份额的一些隐性侵蚀将导致一个更加多极化的世界--这意味着美元和以美元计价的资产在未来可能不会像最终货币形式那样被广泛接受。

——人工智能的崛起将大大改变经济增长和生产力的性质。不难想象，在这个世界上，自主代理人从事经济活动，需要一种数字原生形式的货币，他们可以获得这种货币，而不必分析复杂且往往不透明的信贷中介链。此外，AR/VR的发展和数字世界的增长意味着更多的活动发生在数字环境中。

——在全球金融危机和COVID-19之后的几年里，财政和货币政策在货币的层次结构中产生了许多扭曲的现象。类似货币的证券（如美国政府证券）的供应量急剧增加，支持这种证券的隐性和显性担保的范围也在扩大，并导致影子银行部门的进一步增长。今天，许多贸易和金融都依赖于通过影子银行进行的广泛的信贷中介。

——无处不在的连接和通过社交媒体分享信息的低门槛，加剧了金融波动的速度和规模，Gamestop和SVB的传奇事件就是证明。金融偿付能力的透明度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确定什么有价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具有挑战性，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重要。对数字货币的未来深思熟虑，对人类进步和支持摆脱专制主义的国家来说至关重要。

加密货币是刚性数字货币

关于加密货币的波动性以及其波动性和 "缺乏内在价值 "如何使其成为一种糟糕的货币形式，已经写了很多。这些观点通常是带着特定的结论而写的，往往忽略了当前的背景。它们也是错误的。

加密货币有内在的价值。比特币已经存在了10多年，并被积极用作全球抗审查交易的结算层。以太币为以太坊网络提供动力，这是一个全球分布式的计算机，成千上万的产品和服务都建立在这个网络之上。如果说石油和煤炭为工业革命提供了动力，那么以太币和其他原生加密货币可能为未来100年的创新提供动力。

在这些事实的基础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实。加密货币是硬的，数字货币，从设计上来说。我们的意思是，加密货币在稳定性方面可能有所欠缺，但它在可核实的无信用风险方面得到了弥补，这取决于它的持有方式。

也许现在是时候 "用抵押品的价值取代信用 "了，因为人们和机构在为他们的 "美元 "定价时，似乎一次又一次地无法管理对手方的信用风险。加密货币抵押品可能是不稳定的，但当抵押品的价格是基于流动的市场价格（链上和链下），而不是被无形的资产负债表所掩盖时，就更容易按市场价格计算。对于许多应用来说，这可能是对现状的一种改进。

同样重要的是，人们（和机器）在未来能够继续获得数字货币--没有信用风险，没有审查制度。加密货币已经实现了这一点，关于波动性和缺乏令人信服的使用案例的争论，完全没有抓住重点。

稳定币

对于今天的许多用途来说，需要一个安全版本的数字美元。在SVB/Signature事件之后，有许多关于永久扩大个人获得更高货币性系数的货币的建议，包括无限的存款保险和CBDC。这些方案如果被考虑，应该在一个公平和公开的过程中进行。

在短期内，与目前的状况相比，一个明显的改进是为法币支持的稳定币制定一个明确和合理的框架，今天已经被用来在可靠的抵押品之上提供功能性的数字货币。

设计良好的稳定币可以为零售用户和企业提供一种有意义的资产，用于管理支付（包括国内和跨境支付）和储存价值，而不会使他们面临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今天的MMF行业也有类似的目的，但没有人把MMF当作货币，因为它们在功能上不是作为支付工具的。有效设计的稳定币可以达到与CBDC类似的目的，但除了携带较少的操作和执行风险外，还可以保留目前个人的经济活动与政府的可见性之间的关系。其他司法管辖区，如英国和欧洲，已经在沿着这条道路前进，现在是美国迈出步伐的时候了。

尽管许多细节仍然需要整理，但看到国会考虑立法以巩固稳定币在数字经济中的作用，是令人鼓舞的。

结论

对于大多数互联网原住民来说，SVB是第一个引起重大反响的银行倒闭事件，也是第一个凸显私人信贷在支撑我们当前货币体系中的作用的重大事件。正如在导致SVB存款外流的事件发生后做出的决定所揭示的那样，公众再次关注到可能需要减少信贷在货币创造中的作用以及基于信贷的货币缺乏透明度的问题。加密货币和稳定币对信贷的依赖程度有限，这使得它们在当今相互联系的数字世界中成为许多应用的一个有吸引力的选择。

注释

1、美国政府的债务在概念上是对政府未来现金流和税收收入的一种要求。政府债务的风险性是以政府在未来收税的能力和美元的实际购买力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的假设为前提的。测试这些假设已经超出了本文的范围。

2、例如，目前的美元主导模式要求美国持续的经常账户赤字，这需要大量的财政和家庭债务，并具有侵蚀美国制造业基础和工人议价能力的下游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