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局总裁余伟文：“数字港元”的四条必答题

近日，香港金融管理局（以下简称“金管局”）总裁余伟文撰文指出，金管局正在积极探索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可行性，过去一年侧重于研究零售型央行数字货币（rCBDC），从技术及政策两方面探索推出“数字港元”的发展潜力及可行性，已于去年年底发布了相关的技术白皮书。

CBDC的研究过程除涉及大量金融科技方面的技术课题，同时也会触及复杂的政策问题。对此，余伟文在文章中归纳了四点政策层面的重点讨论方向。

他进一步指出，纵观全球，目前大部分央行仍在推进CBDC的研究工作，只有极少数央行已决定推出CBDC或已确定政策立场。即使金管局最终决定推出“数字港元”，但距离全面落地并广泛应用仍有一段漫长的道路。

Q1、rCBDC与现有电子支付方式有何区别？

余伟文表示，从概念上看，rCBDC如同央行发行的硬币和纸币，由央行发行并提供支持，记在央行的帐簿内，所以信用风险是零。至于存放在银行或电子钱包内的存款，则是记在银行或发行运营商等金融机构的帐簿内，因此存款与现金的兑换性取决于该金融机构自身的风险。所以，两者在法律层面存在技术分别。

他以瑞典、巴哈马两国rCBDC为例，前者由于国内现金使用量不断下降，因此推出rCBDC增加法定货币的整体流通量；后者则基于地理因素导致现金管理成本相对高昂，推动电子支付以降低金融服务成本，同时促进普惠金融。环顾全球，大部分CBDC项目仍处于研究阶段。鉴于法定货币的意义及功能举足轻重，因此各央行在推行CBDC前会进行深入及全面的研究。

Q2、香港需要哪类rCBDC？

余伟文表示，金管局研究“数字港元”的目标旨在探索如何为数字经济注入更多创新动力，并为应对新型货币（例如“稳定币”）可能带来的挑战作出部署。

他同时指出，无可否认，rCBDC具有庞大的创新潜能，但这并不代表可以实际应用在香港社会。他认为，为提升本地居民的使用吸引力，“数字港元”应互补现有零售电子支付工具的不足之处，解决其存在的痛点。

Q3、“数字港元”将面对哪些挑战与技术难题？

余伟文认为，倘若大量市民将银行存款转为“数字港元”，或有可能抽紧银行资金，虽然可引入一些保障措施（例如设置最高账户结余与每日交易限额等）应对此类潜在风险，但过多的限制或会降低市民对“数字港元”的使用意愿，因此须在风险管理和方便利民之间取得平衡。

“数字港元”面对的另一个议题是监管机构如何界定隐私和数据保障。余伟文表示，假如账户完全匿名，“数字港元”的使用将与硬币和纸币无异，但无疑不符合打击洗钱及恐怖主义融资的国际监管规定。因此，一定程度的可追溯性是必不可少的，必须审慎研判参与者（例如央行、电子支付营运商、银行及商家等）取得用户资料的程度（例如用户身份及交易历史）。

此外，余伟文认为，还应考量“数字港元”是否具备“可编程性”（programmable）。借助这一特性，CBDC可通过预设条件执行程序指令，有助于开拓更广、更多的应用场景，但同时也要留意程序故障、网络安全等潜在风险。在他看来，“可编程性”应用在“数字港元”钱包或比应用在“数字港元”上更为实际。因为，假设“数字港元”具备“可编程性”，有市民可能会担心“数字港元”是否等同现金一样可靠。

Q4、推出“数字港元”势在必行？

余伟文表示，目前金管局尚未就推出“数字港元”作出任何决定，正如前文所述，制定CBDC的发展及监管方向需多方权衡。

为此，金管局近期发布了一份讨论文件以向社会各界征求意见，详细表述了引入“数字港元”所涉及的政策问题，包括“数字港元”在哪些应用场景比现有的电子支付方式更为优胜？“数字港元”具备的哪些设计特点有助促进香港未来的数字经济和创新？“数字港元”应如何与现有的支付系统互联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