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美国众议员：探讨加密政策、CBDC和现代货币理论

「华盛顿在秘密执行现代货币理论。」

美国众议院陆续发起过一些与加密货币相关的法案。近期，CoinMetrics 联合创始人 Nic Carter 借此话题对话来自明尼苏达州的众议员，Tom Emmer。他是区块链核心会议的联合主席，也是加密货币最积极的倡导者之一。双方共同探讨 2022 年加密政策、CBDC 和现代货币理论（MMT）等话题，试图厘清加密货币对现有世界的影响。

Tom Emmer：几年前，我了解到一个叫做资本主义信息论的理论，它涉及了丰富的知识。经济增长实际上是知识增长的结果。作为像你这样的企业家，要敢于冒险，从你所冒的风险中学习。假设你在一个真正的自由市场中工作，这种知识就会进步。不仅作为企业家的你们做得更好，而且作为一个社会，我们的生活质量也有了惊人的提高。其结果是实体经济在财富扩张中增长。而政客们喜欢笼统地称之为繁荣。

Nicolas Carter：与加密货币和区块链保持同步非常重要，我感觉我总是被信息淹没，但是你如何保持与之同步呢？

Tom Emmer：坦率地说，金融体系在几十年来一直管理不善。美联储一直在操纵市场，控制利率。接近零的利率实际上是欺诈性的，因为你没有为资本定价。以它的实际价格，你实际上是在从明天借钱。白宫里到处都是新的现代货币理论家，这些现代货币理论的人相信只要政府控制自己的法定货币，就可以不顾后果地印钱。加密货币不就是这种行为的直接结果吗？

这就是我们最终要关注的，因为美联储在操纵资本成本，压低资本成本，我用欺诈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这种欺诈行为非常强烈。但这是他们用来操纵资本成本的工具，所以这并不是真正的资本成本。因此，资本不会流向它通常会流向的地方。事实上，这有点像医保。在美国如果你给人们报销与新冠病毒相关死亡更高金额，就会有更多与新冠病毒相关的死亡，我不是说这正在发生。这个是类比当你激励市场时，市场可能是非常自私的。他们会利用这种激励为自己谋利益，而不是让市场主动这么做。

在我看来，这些信奉现代货币理论的人是传统机构，他们现在正与像你这样的加密圈的人以及加密社区发生冲突。因为货币政策的管理不善，加密社区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当你用利率来做这个，当下一次危机来的时候，你猜资本成本会给自己合理定价，资产会恢复到它们的实际价值。但债务仍将居高不下。这对发现了另一种价值存储方式的加密社区的人们意味着什么？人们喜欢把加密货币比作黄金。但我认为，不管人们是否知道，他们所做的是保护自己不受中介的干预，而中介的干预实际上扭曲了市场。

Nicolas Carter：我认为你的分析非常敏锐。如果你认识 Balaji Srinivasan，他还表示未来 10 年最具影响力的战争是加密货币和现代货币理论者之间的有效稳健货币之战。现代货币理论者认为他们不是建制派，而是一种局外人群体。在 2020 年第二季度，政府支出超过 GDP 的 50%。在我看来这就像是现代货币理论的正常化，像是在华盛顿秘密执行现代货币理论。

Tom Emmer：我不认为这是秘密。我认为这是非常明显的，公开的。现代货币理论的人不想被看作是当权派。如果抛弃自己的意识形态，任由自己的贪婪、欲望、利益泛滥，他们将不得不承认这样做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看看加密社区的演变，在 2008 年之前，你真的没有多少经验，直到出现神秘的中本聪。一开始，传统的金融行业和机构对此没有太重视，因为他们认为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泡沫而已。

在美国和世界各地。美元仍然是储备货币，而加密货币已经开始蓬勃发展。在接下来的 10 年里，看看加密货币这种颠覆性的力量，最终是否会获胜。一方是关于个人自由，另一方面则更多的是关于你把身份交给一个中央权威。

Nicolas Carter：接下来进入关于稳定币 CBDC 的话题，这对我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一个话题。就在最近两年我们看到的支出水平这个话题上，我对国会的共和党人感到失望，在我看来，他们没有抵制我们自 2020 年以来看到的巨大的财政冲击。

说到通货膨胀，我认为这很有趣。因为比特币爱好者和黄金投资者有很多共同之处，我认为他们在意识形态上非常接近。当然，从过去 10 年，我们一直在呼吁通过量化宽松来实现通货膨胀，结果却没有出现。我认为改变是从量化宽松开始，它被困在金融系统中而不是进入实体经济。现在你有了这种直接的财政货币化，政府直接向经济支出，直接向家庭支出。因此，出现实际的通胀冲击并不令人惊讶。有趣的是，现代货币理论总是在通胀冲击之前保持不变，通胀是现代货币理论的唯一限制。我的意思是，你认为通货膨胀是支出的结果吗？或者认为现代货币理论者关于通货膨胀可能是由垄断或公司贪婪驱动的的观点有价值吗？

Tom Emmer：你怎么定义企业的贪婪？任何赚钱的生意都是贪婪的。这是关于商品的资本通过人类活动找到他们的出路，通过人类的聪明才智和心灵运行而不是政府选择，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企业的贪婪。但最终，我们要把情绪从这一切中去除，我们要看看是什么造就了这个国家，而不是今天的金融体系。

我们需要国会中有更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我不希望加密问题成为一个党派问题。但是我认为在政府看来，有些人相信旧的银行系统，相信它存在的方式，他们不愿意讨论新的选择。

Nicolas Carter：你之前提到了 CBDC 和稳定币。我认为这是一个面临两条道路的争议性问题。无论是私人机构对稳定币的推动，还是公共部门对 CBDC 的接管，我都是 CBDC 的强烈批评者。如果我们给了美联储不受限制的权力来监视日常零售交易，会发生什么情况？你在这个问题上直言不讳。你对美国的 CBDC 制度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Tom Emmer：我认为美国的 CBDC 制度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实验。我们永远不应该允许美联储将自己变成一家零售银行，变成能够收集美国人民的各种信息，并跟踪他们的交易的银行。现任财政部长 Janet Yellen 认为在这个庞大的法案中未能对累计交易金额超过 600 美元的美国银行账户进行监控。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应该注意危险信号，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隐私。

目前，有两种潜在的 CBDC。一个是中央银行账户，中央银行收集个人的客户信息，并直接向个人发放 CBDC，然后中央银行就可以追踪所有交易。另一个是利用我们现有的金融体系。银行是入口，可以收集交易信息，就像收集 KYC 信息一样。但问题是，英国央行仍能在区块链上追踪这些交易。它和我们今天刷信用卡或借记卡时使用的数字美元没有什么不同。

Nicolas Carter：我想每一个中央银行，都不会谈论在数字环境中重新找回现金的价值。现金给了你在哪里消费的完全自主权。而且它给你完全的隐私。你有充分的自由裁量权可以和谁交易。但你从来没有看到任何白皮书说我们想要创造这种体验，并将其投入数字领域。

比如，我们需要在这个系统中注入反洗钱制度。我们需要将 KYC 纳入系统和交易门槛，甚至超过反洗钱的门槛。就像我们忘记了现金是什么感觉，我们已经正常化了监控。所以 CBCD 对我来说，似乎和现金不同。我担心现金会完全消失。

Tom Emmer：我认为当政府制定了极其繁重的税收政策时，这确实意味着他们将以不同的方式进行交易。你为现金社会创造了一个市场，人们确实在交易其它有价值的东西，而政府无法追踪。我们在谈论一个潜在的数字集权主义，我们的政府通过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跟踪我们的每一笔交易。实际上可以用现有的数据建立美国公民个人的各种信息，这是可以做到的。

Nicolas Carter：我认为金融政治化是美国极左翼的既定目标。现在有 1500 亿美元的稳定币，这是对金融政治化的一种反应。是因为加密交易所被银行驱逐。因此，稳定币被创建来促进他们与银行以外客户的关系。显然，这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这也是对高度僵化和排斥性的银行业的直接反应。因此，现在的提议是将稳定币带回银行部门，并迫使它们获得银行执照。你对这个想法怎么看？

Tom Emmer：这和加密货币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当权派试图将加密货币排除在传统市场之外，并试图找到制造障碍或摩擦的方法，阻止交易。但这整个加密社区的魅力之处在于这个社区找到了解决方案，找到了移动价值的方法，无论政府试图做什么来阻止它。

这就是为什么我真的看好未来的稳定币。稳定币的出现实际上这是对糟糕政策的反应。我建议我的同事和他们在国会的工作人员密切地关注加密货币，这个领域是一个潜在的解决方案。我们现在几乎没有新成立的银行，因为创建一家银行并遵守已经存在的规定是非常困难和昂贵的。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与其试图将稳定币发行者塞入现有的银行框架，我认为我们应该在任何监管或监管框架上更有创造性。

Nicolas Carter：有些人认为稳定币是不受监管的，这是一些离岸基金的情况，但在岸基金要么是在美国 MTL 数字货币监管牌照下发行的，然后你还要有纽约信托牌照和内华达州信托牌照。他们将发行者视为受托人。所以你不能投资疯狂的东西。这里有特定的清算条款存款人在清算中享有特权。所以有保护措施。你是否会寻求越线并创造一些联邦立法或联邦模式来给予稳定币发行者？

Tom Emmer：是的。所以我要非常小心。像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主席 Gary Gensler 这样的人，当他发表公开声明时，社区中的人们不得不接受，这可能是一个问题，通过公开声明进行的监管和通过强制执行进行的监管一样糟糕。我想说两件事，第一，关于监管。那些对社会一无所知的人，他们的整个金融经验都是建立在传统金融体系的基础上的，完全不受管制。这像是蛮荒的西部，没有任何规定。

第二，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些稳定币的储备标准。我们在参议院的朋友正在谈论一些专门分配给加密社区的新监管机构。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每个监管机构都认为他们对这个社区有一定的管辖权，这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从我的角度来看，它将资本推向海外。我认为我们的联邦政府必须以一种允许稳定币发行者创新的方式与该行业合作，同时确保美国人受到保护。政策制定者必须与行业合作，以确保我们做的是正确的。我只是不认为立法是最快捷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考虑一个标准设定框架或者一个联邦特许选择权。

Nicolas Carter：有趣的是，你们有一些特定的结构，比如怀俄明州的特殊目的储蓄机构，有几个发行机构确实获得了牌照，但他们在美联储主账户方面受到了阻碍。所以他们无法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美联储的权限。稳定币发行者一直在试图获得这些牌照，但到目前为止，很大程度上没有成功。

实际上是我搬到佛罗里达的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这里的政策制定者对加密货币更友好。

我发现稳定币的一个有趣之处是它有点颠覆了既有剧本，因为加密货币经常被某些批评者描绘成一种反美的东西，有存在“稳定币在和美元竞争”这种说法。另一方面，稳定币几乎都是以美元计价的。它们几乎都是由国债支持的，这是国债购买力的一大来源，实际上加密行业正在向全球扩散美元影响力。

当和你的共和党同事交谈时，我们试图不把加密作为一个党派问题来描述。那么，当你和共和党同事交谈时，他们对你的加密倡导的主要反对意见是什么？

Tom Emmer：我听到共和党方面的两个主要问题，第一个就是监管问题。第二，制裁问题。这是我经常听到的两个最大的问题。现在，我个人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说服他们意识到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并不是真正的答案。

Nicolas Carter：实际上我看到很多华尔街和加密行业之间的对齐，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利润中心。他们仍然可以从加密产品获得非常强劲的利润。但我认为这主要是一场由政府接管所有金融业务的人与希望私人机构发挥作用的人之间的战争。说到两党合作，你提出了证券透明法案，这是你们今年的主要议程之一。

Tom Emmer：我将继续推广证券透明法案，实际上我们在上一届国会也这样做过。证券透明度法案将创建一个新的定义，即投资合同资产，允许 SEC 和代币发行人在代币作为证券合同的一部分提供时，与未作为证券合同的一部分提供时，可以轻松区分代币，这是一个基本的变化。我愿意根据行业现状进行调整和修改，但我认为我们要更加灵活。

Nicolas Carter：我们确实看到了这一点。我们看到创业公司走向海外，他们在寻找司法管辖区，我们期待让国会通过更多支持加密货币的立法改变的能力，你期待是什么时候呢？

Tom Emmer：我相信会的。我认为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你会看到国会出台一些政策，直接解决一些更大的问题。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行业的监管，我更希望它解决一些框架，允许这个社区像互联网一样发展，在这个社区，我相信下一代创业发展，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我们价值交换的方式，但更重要的是加密货币将如何影响我们现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