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对银行业的颠覆及其对竞争的影响

引言

自2007-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银行业一直面临着低利率、去杠杆化和/或低信贷增长、监管和合规要求增强以及声誉受损等问题。随着这些威胁的出现，近年来银行业发生了重大变化。10年前，资产规模最大的10家银行都位于欧洲或美国，而目前排名前10的银行主要是6家亚洲银行。这种转变的原因可以追溯到金融危机和亚洲的崛起。银行不得不应对危机后出现的所有威胁，以及来自金融技术(FinTech)和基于平台的竞争对手在零售领域加剧的竞争带来的数字颠覆。银行业的盈利能力受到了威胁，欧洲和日本的银行几乎无法支付它们的资本成本。一个合理的问题是，10年后的十大银行榜单会是什么样子。作者注意到，亚马逊(Amazon)或谷歌等大型科技公司的市值是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的两倍多。

银行业正在经历一场转型，从以实体分行为基础，转向利用信息技术(IT)、大数据以及高度专业化的人力资本。甚至在这种转变开始之前，银行和市场就已经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中介活动成为市场基础。在支付和咨询服务等核心业务方面，银行面临着来自其他日益数字化的中介机构的更大竞争。随着金融科技行业的崛起，技术在发展新服务和商业模式方面的使用也在发生变化，这可以理解为金融服务中对创新信息和自动化技术的使用。采用各种新的数字技术和获得与这些技术有关的用户的速度显著加快。实际上，目前主要的变化来自于对该行业的数字化颠覆，这种颠覆给现有企业留下了潜在的过时的传统技术(如大型机)和过度扩张的分支网络，以满足新竞争对手能够提供的服务标准。客户对界面的用户友好性和透明性有了新的服务期望。在亚洲和非洲，技术跨越已将银行服务扩展到以前没有银行账户的人群。

数字技术在增加银行市场的竞争和可竞争性方面可能有很大的影响。银行业将转向以客户为中心的基于平台的模式，现有银行将不得不进行重组。

这种数字化颠覆提供了通过创新提高效率、增强供应多样性和更具竞争力的金融体系的潜力，从而产生扩大金融包容性的市场延伸。这种颠覆将给现有运营商带来压力，也许会导致风险承担的增加，并且将开始竞争以获取该行业的租金。为了提高效率，现有企业必须在新竞争对手进入的同时进行重组，不应确立新的主导地位。新加入者包括金融科技公司，尤其是大型科技公司（例如通过提高效率，而不是绕过监管或垄断与客户的接口），大型科技公司应该能够获得市场份额。此外，监管机构必须努力从衍生的新形式的系统性风险中发现对金融稳定的新威胁。

技术颠覆与效率

银行在经济中起着几个重要的作用。核心业务包括期限转换和流动性提供：接受短期存款和发放长期贷款。这一职能还伴随着对不透明贷款的监管，这些贷款很难从市场获得融资。第二个功能包括支付和交易服务。这两种功能都依赖于对可验证和编码的硬信息和基于银行关系的软信息的信息处理。数字革命极大地增加了可编码信息的权重，以及主要使用大数据进行处理的人工智能(AI)和机器学习(ML)工具。因此，更容易接触到信息处理的功能，如支付和交易服务，将受到更大的影响(银行功能概述见Vives 2016，第3.1节)。本节首先讨论了数字颠覆的供需驱动因素，然后讨论了金融科技对效率的影响。

数字颠覆的供需驱动因素

金融领域的数字化颠覆是由供应方面（主要是技术发展）和需求方面的因素共同推动的，同时伴随着消费者对服务期望的变化（Carstens2018年，FSB 2019年）。在技术供应方面，相关因素有互联网应用程序编程接口（API）、云计算、智能手机、数字货币和区块链技术。

API实现了服务改进，特别是更快的支付，并提供了对更容易的服务拆包的支持。它们已经成为所谓的开放银行应用程序中数据共享的标准。这样的应用程序允许第三方(在消费者同意的情况下)访问消费者的银行数据，并且正在成为数字化颠覆的基本工具。它们使软件应用程序能够共享数据和功能，并为高转换成本的市场提供补救措施，帮助消费者比较产品和服务提供的产品，增加可竞争性（例如，OECD 2018年）。云计算是指使用远程服务器网络（通常通过internet访问）来提供IT服务、存储和共享数据的做法。它在提供服务方面具有灵活性和成本效益。它已用于客户关系管理、人力资源和财务会计，并正在测试用于消费者支付、信用评分、报表和账单。无论是API还是云计算，如果没有安全管理或适当监控，都可能带来新的风险，危及市场结构的稳定性。在这方面，欧盟、英国、新加坡、日本和中国香港一直在开发API应用框架。

移动设备已成为消费者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扩大了金融服务的可用性，成为第三方开发者的平台。它们捕获具有多种功能的客户端接口，包括支付（例如，数字钱包、转账和网上购物）。数字钱包是增长最快的科技市场之一。它们的整合在亚洲非常先进，支付应用目前为10亿用户提供服务，与电子商务、聊天、快递、订餐和叫车服务捆绑在一起。尽管传统或商业银行Visa和万事达仍是交易支付市场的领导者，非银行机构如PayPal、苹果和谷歌以及新进入者如Revolut、N26和TransferWise往往落后于支付创新。例如，在拥有经常账户的人口比例较低的司法管辖区，手机支付方案具有相当大的影响。这种情况在非洲国家很常见，那里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拥有银行账户，但更多的人拥有手机(《经济学人》2015年)。新的支付系统以及针对信用历史较短的消费者的贷款，往往会在这样的地理区域受到考验，对于那些没有银行账户但可以通过手机获得银行服务的人来说，这代表着技术跨越。

传统的支付系统和银行业务也可能被数字货币颠覆。现金的使用越来越少。货币的传统功能是作为交换媒介、价值储存手段和记账单位。许多数字货币的例子已经存在，比如中国的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肯尼亚的M-Pesa, Facebook赞助的Libra项目，以及加密货币和stablecoins。电子货币的定义尚未形成共识，但它基本上类似于银行货币（如储蓄卡或借记卡），但原则上没有政府的担保（见框1）。

电子货币

不同支付手段可以分为对象，如现金、央行数字货币，加密数字货币包括比特币或其它数字硬币，或声称如资金由银行发行或其他中介机构（支付宝,微信、m - pesa或基于区块链的 Paxos等货币或美元硬币）（Adrian & Mancini-Griffoli 2019）。基于索赔的货币可以根据其赎回是固定价值（如银行货币或电子货币）还是可变价值（如Libra，在兑换成本国货币时可能有汇率风险）进行分类。其他重要的区别是，赎回是否由政府（如银行货币）或原则上不由政府（如电子货币）担保，结算是集中的（如现金、银行货币、电子货币）还是分散的（如加密货币）。

数字货币的一个关键问题是稳定性。例如，比特币的价值波动很大。相比之下，央行的数字货币（名义上）将是完全稳定的。电子货币面临流动性、违约和市场风险（包括外汇风险），发行者可以通过谨慎的措施将这些风险降到最低。电子货币发行者通常持有的银行存款不受存款保险的保护，因为这些存款是批发的。尽管存在这些限制，但电子货币可能会像它在中国和肯尼亚所做的那样，因为它方便、交易成本低（尤其是跨境支付）、与区块链技术的互补性以及网络效应的力量。

如果大量的零售存款转移到电子货币提供商手中，数字货币可能会威胁到银行业的非中介化。在这种情况下，关键的问题将是电子货币提供商是否能获得央行储备、存款保险和/或最后贷款人。一些央行，如印度、香港、中国和瑞士的央行，允许电子货币提供商在某些情况下持有央行储备，而在中国，支付宝和微信必须将客户的资金作为储备存放在央行（Adrian & Mancini-Griffoli 2019）。在非中介化的极端情况下，存款将流向电子货币提供商，这些提供商投资于非常安全的短期资产，甚至有可能获得央行的储备，从而成为狭义银行，金融公司将在批发市场提供贷款和融资。这种非中介化将代表一种根本性的变革，通过拆分银行的主要职能，终结部分银行体系，就像所谓的芝加哥计划（Fisher 1936）那样。银行和电子货币提供商更有可能出现“同居”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电子货币提供商将补充银行的服务，因为它们将迎合银行没有覆盖的地域和/或人口群体，或者因为它们将与银行结成伙伴关系。一种中间的方案也会涉及同居，但银行和电子货币提供商会争夺资金，并迫使银行改善条款和服务以留住客户，例如，通过更快更便宜的付款方式，或者通过提高存款利率。

电子货币比特币等固有缺点（例如交易的时间和成本，由于其犯罪活动和洗钱设施而引起的监管不确定性），使其投机性投资而不是价值贮藏手段和/或办理（见奥尔2019调查的技术问题与比特币的“proofof-work”系统）。然而，区块链技术可以增强新进入者的颠覆性影响，因为金融科技平台可以更好地利用这项技术带来的潜在成本节约创新。该技术提供了一种实现分散共识的手段，并可能扩大潜在合同的空间，即所谓的智能合同，可以在不需要第三方的情况下执行。传统银行专门从事中介活动，而区块链技术可能会减少对这种活动的需求，这一事实加剧了这种颠覆性影响。智能合同可以降低合同和验证成本，减少信息不对称。然而，他们为了达成共识而需要的信息分布可能会导致共谋（Cong & He 2019）。此外，市场结构和监管的考虑可能有利于这种颠覆性改变的发生。这些因素包括银行产品市场的集中、竞争减弱和监管不平衡。

需求方驱动与移动一代更大的服务期望联系在一起。由于商业数字化和联网设备的实时交易能力，优步、亚马逊等公司所提供的金融服务更方便、更快、更友好，客户的期望值也随之提高。金融科技公司利用客户在支付和转账（如国际汇款）、信贷和投资咨询方面未得到满足的需求。人口因素和在职者声誉的下降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因为年轻一代更有可能采用数字银行的金融科技产品。此外，一些消费者可能认为金融科技信贷，特别是P2P （P2P）贷款，比传统银行业更具社会责任感和社会价值（如安永2017年、IMF 2017年、FSB 2019年）。

数字革命改变了对金融服务的需求，使该行业变得更加以客户为中心。在供应方面，它给现有银行留下了过时的技术，比如过度依赖死板的大型机和过度扩张的分行网络，而年轻一代则希望用手机进行银行业务。该行业产能过剩，更糟糕的是，产能不足。在低利率和盈利的背景下（尤其是在欧元区和日本），该行业正面临深度重组。

金融科技创新:P2P借贷和机器人咨询

个人和公司投资于小企业的P2P借贷平台，可以在没有银行中介的情况下提供信贷。它们直接匹配借款者和贷方：有些允许贷方选择借款者，而另一些则形成贷款组合，而在线拍卖通常用于这一目的。这些平台经常向借款人提供商业风险排名，排名是通过使用大数据的算法获得的。P2P借贷在中国很突出，在美国（领先的包括LendingClub和Prosper，它们的目标是散户和机构投资者）和英国（以Funding Circle为首）发展迅速。其它P2P消费者借贷正在增长的欧洲国家有德国、法国和芬兰。集资”平台的数量（一种P2P贷款,允许项目筹集资金的大量投资者通过网上平台）在欧盟国家已经显著增加，与法国、荷兰、意大利和德国带头，尽管一般来说在欧盟P2P借贷的作用是有限的。

金融科技创新的另一个例子是所谓的机器人顾问，它们是根据客户数据生成投资建议的计算机程序。通过使用ML工具，机器人顾问是人类财富顾问的廉价替代品。如果编制得当，它们可能有助于减轻银行部门普遍存在的通常的利益冲突。不过，机器人咨询仍是一项年轻的技术，在总体财务咨询中只占很小一部分；在欧洲尤其如此，机器人管理下的资产比美国少得多。

FinTech和效率

新技术的使用对市场参与者的福利有着重要的影响，可能导致贷款，降低金融中介成本支付系统，金融咨询，和保险，以及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产品（参见Philippon 2018，他强调尽管技术进步，金融中介的单位成本直到最近才有所下降，以及Vives 2017）。通过在线融资技术，金融科技公司为借款人提供了更多的便利。金融科技通过几种方式提高效率：

1.通过基于大数据的统计模型，可以更有效地筛选候选借款人，从而克服银行业务的根本问题——信息不对称。重要的是，信息可以作为抵押品的替代品；因此，以金融科技为基础的实体可能能够向企业和家庭提供贷款，而无需提供抵押品(通常是房地产)。此外，金融科技实体可能能够立即批准贷款。金融科技贷款机构处理抵押贷款申请的速度比没有更高违约率的其他贷款机构快20%，并且在应对外生抵押贷款需求冲击时比其他贷款机构更灵活地调整供应。为了预测消费者默认值，从数字足迹（如访问网站）中容易获得的变量与信用局评分的信息内容一样好或更好（Berg et al. 2018）。

2.它减少了对人员（例如信贷员和出纳员）和扩展分行网络的需求（因为客户使用移动电话进行银行业务）。

3.它允许更有针对性的价格歧视。例如，与非金融科技机构相比，金融科技贷款机构采用的抵押贷款利率设定模型具有更好的表现，因为在金融科技贷款中，借款人之间提前还款结果的更多差异可归因于利率。此外，在线融资的便利使得金融科技公司可以收取更高的利率，特别是对低风险借款人，后者对价格更不敏感，对时间更敏感。此外，与传统银行相比，金融科技公司更有可能进行7%至10%的抵押贷款再融资（Buchak et al. 2018）。

4. 金融科技公司可以通过向欠发达国家、人口群体和目前未得到银行服务或服务不足的中小企业（SMEs）敞开金融服务大门，从而增强金融包容性。特别是，发展中市场的许多中小企业通常无法满足贷款申请的要求（例如，它们的账目没有被审计）。

5. 最后，金融科技公司没有遗留的技术需要处理，其特点是高效的运营设计文化，再加上金融科技公司通常较小的规模，使得他们比传统实体拥有更高的创新能力。

云计算是新进入者提高效率的另一个来源。金融巨头采用云计算的速度比其他行业要慢，这可能是由于过渡成本高、安全问题和法规遵从复杂性。金融科技公司的一个优势出现了，它们可以从从零开始设计云系统中获益，而不必在遗留IT系统之上工作。

金融科技公司已经改变了金融服务的结构、提供和消费，但未能在市场中取得主导地位。例如，金融科技公司尚未在向大中型企业发放企业贷款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尽管其持续增长，金融科技信贷仍只占总信贷的一小部分，即使在中国（金融科技在总信贷活动中所占份额最大），2017年金融科技在非银行部门未偿信贷总额中仅占3%。金融科技信贷在人均收入较高、银行体系竞争力较弱的国家往往更为重要。英国、美国、韩国和中国的人均金融科技信贷总额都很高。在韩国和阿根廷，大型科技公司提供了大部分金融科技信贷（Claessens et al. 2018, Frost et al. 2019）。

尽管许多金融科技公司最初的目标是取代传统银行，成为市场的领导者，但在面临扩大规模和增加客户数量的困难时，它们决定与现有银行建立合作关系。即使他们已经成功地领导创新的努力和提高顾客期望通过技术创新，如贷款快速裁定客户的意愿开关远离现有没有符合预期，交换和消费惯性的成本高和在职者适应FinTech公司的创新（McWaters & Galaski 2017）。

在没有现有服务提供者的地理位置和没有满足客户需求的细分市场，则是例外。在这些情况下，新进入者已经成功地获得了可观的规模。中国（见框3中国的例子）和肯尼亚就是很好的例子。金融科技公司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需要建立新的基础设施和引入新的金融服务生态系统；相反，它们建立在传统的生态系统和基础设施上。尽管金融科技公司还没有成功改变竞争格局，但它们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以实现未来的颠覆。创新的加速意味着，商业模式的敏捷性和快速形成合作伙伴关系的能力——传统银行在这方面比较薄弱——是金融机构成功的关键。

英国、美国、新加坡、德国、澳大利亚和中国香港在人才、融资渠道、政府政策和金融科技服务需求方面是领先的金融科技中心（Ernst & Young 2016）。金融科技和大科技的影响在中国更为明显。事实上，中国的科技巨头（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在提供金融服务方面非常活跃（中国的情况见框3）。

中国的情况

中国例证了金融科技，尤其是大型科技公司对银行业的巨大影响。它以手机为基础的连接生态系统，再加上针对消费者的银行产品的稀缺，以及有利于创新的监管框架，使得大型科技公司得以攫取巨大的市场份额。P2P借贷和移动支付在中国发展良好。

大型科技公司的金融活动包括消费品的移动支付。这种支付越来越受欢迎，目前占中国GDP的16%（相比之下，美国和英国的GDP还不到1%)。2003年和2004年，中国最著名的电子商务公司阿里巴巴利用欠发达的支付系统，推出支付宝作为第三方在线支付平台。支付宝在阿里巴巴的成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它现在提供支付、财富管理、贷款、保险和信用评分服务；管理资金的水平与中国四大传统银行相当。它唯一的主要竞争对手是科技巨头腾讯（旗下拥有通讯和社交网络应用微信），这两家公司占据了94%的市场份额。微信用于在线支付和在实体店支付（它通常是唯一提供的支付形式）以及支付水电费。中国的电子货币交易总额超过了Visa和万事达在全球的交易总额。

在线保险业也有很大的发展。众安保险是中国第一家在线保险公司，拥有5.35亿投保客户。中国是最大的金融科技信贷市场，截至2017年6月底，中国拥有2525个金融科技信贷平台，金融科技信贷规模一直在稳步增长，2017年上半年累计贷款达到1359万亿人民币（2150亿美元）。搜索引擎百度也进入了银行和金融服务领域。

总体而言，智能手机已经成为中国提供替代服务的主要平台。单一平台将在线购物与手机钱包和转账功能整合在一起（McWaters & Galaski 2017, Carstens 2018, FSB 2019）。

总的来说，金融科技公司的根本优势在于它们以更精简的方式运营，受益于最先进的技术，没有僵化的传统系统，从而能够对不断变化的消费者偏好做出快速而灵活的反应。金融科技足够灵活，能够与传统技术合作。它允许提供令人满意的移动和数字化客户体验，专注于银行活动，拥有更高的股本回报率（ROE），如支付、咨询和金融产品分销。与此同时，金融科技公司拥有监管优势，因为它们比传统银行拥有更多的股本。最后但同样重要的一点是，金融科技公司能够从年轻、聪明的人那里吸引人才（《经济学人》2017年）。相比之下，缺乏固定的、忠诚的客户基础；获取潜在客户软信息的渠道有限；声誉和品牌认知度比较低；相对较高的资本成本是金融科技公司必须努力克服的挑战。下表比较了金融科技公司的优势和劣势。

大型科技平台拥有金融科技公司的大部分优势，但几乎没有任何缺点（除了最后一点缺点）。他们有牢固的、忠诚的客户基础和大量的客户数据；具有较强的声誉和游说能力；强大的品牌名称；利用网络效应的能力；以及以低成本资金为其活动提供资金的能力。特别是，大型科技平台能够获取有价值的商业数据，并能从其规模中受益，以低成本、高数量提供金融服务。专注于互联网搜索的大型技术平台（如谷歌）从搜索活动中收集客户信息；专注于社交媒体（如Facebook）的公司拥有用户及其联系方式的直接个人数据；而那些专注于电子商务的公司（如亚马逊）拥有关于卖家和买家以及他们习惯的数据。大型科技企业与金融服务的互补性将取决于收集的数据类型。对社交媒体和搜索公司来说，数据将有助于金融服务的分销和定价，而对电子商务平台来说，数据将促进信用评估（例如，Freedman & Jin 2017显示，社交媒体的数据不需要取代信用评分中包含的信息）。

大型科技平台已经拥有一个专属的生态系统，客户转换成本很高，它们可以利用范围经济和高效技术来提供金融服务。因此，大型科技公司对传统银行业务的颠覆性可能要大得多。与现有企业相比，大型科技公司可以利用其平台上非金融活动收集的信息，设计银行业的新服务。现有企业在活动和用户数据方面面临更严格的监管限制。大型科技平台通过支付服务、货币市场共同基金（比如针对中国支付宝用户的余额宝）和保险产品，已经渗透到更欠发达的银行市场（尤其是那些移动普及率较高的市场）。在贷款方面，大型科技平台倾向于在银行业竞争力不强、监管不严格的国家发放更多贷款。此外，来自阿根廷“自由市场”（MercadoLibre）的证据表明，与使用信用局信息的传统方法相比，大型科技贷款机构使用大数据ML和AI技术（例如平台交易和卖家声誉）可能对贷款偿还前景具有更好的预测能力（Frost等，2019年）。

然而，金融科技和大型科技公司仍缺乏风险管理方面的丰富经验和专业知识，而风险管理正是大型银行的强项之一。事实上，现有银行已经提供了大量的金融产品，其中一些相当复杂，而且由于它们的银行章程，它们可以获得更廉价的融资。此外，由于长期的客户关系，他们积累了信息资本，并在保护客户隐私方面享有盛誉。

预计这两类非银行机构在支付解决方案、资本市场咨询服务的提供以及重塑消费者预期方面都将产生重大影响。在其他零售银行市场，特别是消费者和中小企业贷款的发放和分配，其影响将不那么明显。数字技术在一般后台处理、客户管理和数据分析中进行了转换。

金融科技肯定会增加银行市场的可竞争性，并在短期内增加竞争。大型科技平台的进入是否会巩固大型企业的主导地位，是否会引发系统性风险担忧，目前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