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币、挖矿十年，我为什么说现在比特币充满泡沫

“明确投资思路”是一条放之四海皆准、毫无争议的投资格言。遗憾的是，在比特币身上，无论是新手还是经验丰富的老鸟，似乎都对这条建议视而不见。

比特币的“初心”还在吗？

2013 年时，我 25 岁，买下了自己的第一枚比特币。这是笔小额投资，正适合我当时的风险承受能力与年龄阶段。

起初我对这一切并不太了解，但我开始学习所有相关知识。于是，我对比特币的信心越来越强，并在 2015 年加大了投入力度——当时一枚比特币的价格在 400 到 700 美元之间。当时的我也想象不到，自己最后会跑到华盛顿州的一个小镇上，在车库里建立起自己的小小比特币采矿中心。

比特币在设计上代表着一套数字货币系统。遗憾的是，它的第一个现实用例来自“丝绸之路”——一个在线买卖非法药品的市场。这严重影响到比特币的声誉，但也让人们看到了如果这种新货币能够合法利用后的巨大潜力。我特别赞赏比特币在协议当中设置的发币限制（2100 万枚）。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它成为一种不靠政府，而是靠算力加规则支持的新币种，因此比特币的价值不会被过度夸大。在我看来，作为货币系统的比特币确实是个极具吸引力的投资方向。

在比特币诞生之初，由于很少有人了解其中的运作方式，因此投资者会不断发出和收取比特币来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于是，他们会在几秒内把比特币从一个钱包转入另一个钱包。

2010 年初，当时 Venmo、Cash App、Apple Cash 以及 Zelle 等即时支付工具还不存在，转账通道非常有限。自动交易所上的一笔转账需要几天时间，汇款则要耗费几个小时，成本则高达 25 美元左右。相比之下，比特币的转账成本不到 1 美分，而且几秒就能完成——这无疑给人一种奇幻般的感觉。

如今，比特币单笔交易费用已经上涨到 10 美元左右，但普通投资者压根不打算用比特币进行交易。毕竟现代美元支付工具在性能上已经远远超越了比特币。相反，投资者们开始在 Coinbase 上认购比特币，然后盯着自己的投资不断升值。虽然这也是种奇幻般的感觉，但感觉本身已经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种货币系统，而是变成了投资系统。

到 2017 年，我手中的比特币产生了意外的收益。我决定辞去自己的金融系统工作，把比特币赚到的利润用于购买采矿设备。在此期间，我还从阳光明媚的加州纽波特海滩搬到了华盛顿州韦纳奇。韦纳奇位于奇兰县哥伦比亚河上的巨型水坝旁边，这里有着全美最便宜的电价，每度电成本约为 3 美分。电费也正是比特币矿工们除了前期购置采矿计算设备以外，采币时的最大开销所在。

在购买了大量计算设备之后，我开始不断采矿，每天赚上几千美元。遗憾的是，这种梦幻般的体验并没能持续多久。虽然我一直严格遵循当地关于采矿行为的一切法规，但由于耗电量巨大，我不得不在 2018 年 1 月关闭了自己的矿场。更糟糕的是，之后不久比特币价格开始下跌，而我放在仓库里吃灰的设备贬值速度甚至更快。这绝对是我意想不到的风险。

2021 年，投资比特币

比特币在 2021 年的价格变化，无疑比 2013 年时更令人摸不着头脑。

在诞生早期，比特币被视为一种在线货币系统，但如今比特币性质早已复杂化、模糊化。大多数支持者表示，比特币是一种规模不定、天然具有抗审查能力的“数字黄金”，能够为民众在通胀压力下提供保护。但持这种态度的支持者显然忽视了最重要的事实——客观数据。

比特币就像黄金一样，是一种投机性工具。没错，它不是投资工具、不是价值载体、也不是通胀对冲手段。比特币也不是资本性资产，因为它不会产生来自资本经济收益的现金流。它的极端波动性使得最初提出的可靠价值载体主张完全没有实现基础，当然也难以对抗通胀趋势。单在 2018 年一年，比特币的价格就暴跌了 83%，而通胀预期（五年期）一般为 2% 左右。而从 2018 年到 202 年底，比特币的价格又上涨了七倍……

比特币也不是真正的“不被监管”。在谷歌上搜索“没收比特币”，就会看到大量政府从包括丝绸之路在内的非法企业手中没收比特币的消息。事实证明，我们可以轻松在比特币公链上跟踪比特币的流向，由此快速打击犯罪活动。但也正因为如此，主流金融媒体的态度开始趋于缓和，不再强调比特币“助长犯罪”的属性。

2017 年 8 月的事件彻底改变了比特币的发展轨迹。比特币源代码发生了鲜为人知、但又极为重大的变化。除了增加隔离见证（从交易数据中分离出签名数据，即所谓见证）以外，比特币矿工们还共同决定将区块的大小保持在 1 MB 水平。受篇幅所限，本文无法过多探讨技术层面的变更细节。但结果就是，比特币不再像中本聪最初设想的那样成为数字货币系统，Amazon 等电商平台也无法将其作为交易载体。

从本质上讲，比特币一夜之间真正变成了“数字黄金”，除了供人们购买及持有以外别无他用。支持者们只能指望有更多人愿意买进并持有，借此拉高比特币的价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毕竟比特币每天只能处理约 35 万笔交易，如果全球 78 亿人都想用它来购买商品和服务，结果只会是全面崩溃。

尽管如此，即使是在过去两年中价格不断下跌的熊市周期内，比特币也仍然人气不减。

比特币的拥护者们总爱拿比特币的“天生使命”说事，再用价格表来证明这个故事。也许他们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也许只是希望推广比特币这个概念，把它重新炒热。在我看来，后者居多，而且其中的泡沫主要源自欺诈、而非疯狂。

比特币热潮，疯狂还是欺诈？

比特币价格的飞涨，是否单纯代表着市场对于数字黄金的需求越来越旺？有专业人士认为，比特币如今的价格很可能是通过至少一种稳定币（Tehter）人为操纵而来。

已经有部分投资者将矛头指向 Tether，表示并没有人真的从 Tehter Limited 手中购买这种与美元挂钩的稳定币，这是一种凭空捏造出来的稳定币。他们还强调，Tether 代理商只是在交易所中用 Tether 购买比特币及其他加密货币，借此拉高其兑换价格。由于 Tether 这类稳定币始终与美元保持着固定的兑换比率，因此能够在交易所中获得固定的购买力。接下来，Tether 代理商即可以美元价格出售比特币，再将收入存进 Tether 账户以应对审计，借此证明 Tether 所挂钩的美元真实存在。

此外，自 2019 年 4 月起，Tether 就曾因欺诈行为（但并非操纵市场）受到纽约总检察长的调查。有趣的是，在法庭诉讼期间，Tether 承认这种美元稳定币无法与美元一一对应，而只能达到 1 Tether 币对 74 美分的比例。

还能持续多久？

如果每枚稳定币都真能对应一美元，那么目前的比特币价位飞涨可能确实是泡沫。换言之，比特币价格一定会在某个时段再次发生暴跌，如同上一轮暴跌直降达 80% 一样。而考虑到比特币近期受到的广泛关注，很难想象其价格再上涨 5 倍。所以还是那句老话，重要的不是理论上这东西值多少钱，而是你到底能把它卖成多少钱。

如果这些关于操纵市场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比特币的情况甚至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价格泡沫，而代表着更糟糕的事态。一旦 Tehter 人为支撑价格的行为被曝光，甚至 Tether 被彻底关闭，那么比特币崩溃造成的损失很可能无法计算。

如果 Tether 能够持续运营下去，而且比特币的价格上涨继续与美元稳定币挂钩，那么这座伪造的价格高塔可能还会存在一段时间。

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比特币价格如何在美元稳定币发币之后同步上涨。2018 年末，在赎回了约 10 亿美元的稳定币之后，比特币的价格快速下跌了 50% 以上。现在设想一下，如果 Tether 遭遇禁令、银行账户也被查没，会引发什么情况。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数字黄金”必然会失去光泽。

无论比特币的价格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波动，投资者都应该抵制住暂时的价格诱惑，毕竟这种剧烈波动已经破除了比特币可以作为价值载体的观点。它也不是什么资本性资产，而仅仅属于数字分类账的一种。比特币不会产生网充，其唯一的实际用途就是被出售给其他人。

高昂的交易费用必然令比特币不断贬值，比特币价格几乎肯定存在泡沫，而且很可能受到操纵。投资者应该格外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