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Zuzalu时代的DAO生态建设

当代年轻人因为老板 PUA、部门内卷、气氛压抑和无穷无尽的会议和周报日报喘不过气，打工人开始审视自我，审视公司制。

我们好奇：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背景下，打工人是否可以逃离这样的痛苦。在所谓的「内卷」和「躺平」之间，看似非左即右的选择中，是否又有第三条路。

我们邀请了一些行业内对 DAO 的模式颇有见解的项目方和投资人，就我们需要怎样的工作生活模式，以及对于去中心化组织的形式和未来展望进行了圆桌对谈。

——这注定会对现有的认知产生很大的冲击，会经历漫长的自我怀疑的过程。但往往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唤醒了感受，也逐渐发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PART 1 一种新型的社会组织形式—— Zuzalu

去过 Zuzalu 的嘉宾都认为这是一种类似大学校园的氛围环境。虽然作为一次社会实验，还是很多人所向往的那种自由和开放的一种生活状态。

刘怿斯

MaskNetwork 联合创始人 & CTO

我觉得非常像美国大学的生活。或者说相当于换个地方生活或换一个地方上班而已。

我还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这里支付公寓费用时，是根据参与者所持有的护照所在国的人均 GDP 来计算所付金额。比如说，发达国家的参加者需要按照 100% 的人均 GDP 金额来支付房租。但是，对于来自欠发达国家的参与者只需要支付人均 GDP 的 50% 。

同时我还觉得在 Zuzalu 生活的人是拥有工作特权的，正常人没有机会突然就飞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然后生活两个月。因为他们不仅要面对这个 remote work 的问题，还得面临时差的问题，我觉得对于任何一个正常普通人来说都是很难的。所以我会把 Zuzalu 当成一个很 privilege 阶级的一群人的集结。

Dr.Sun

社会学学者，comupage 发起人

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看，其实下午的交流中大家提到的身份、治理、大学、社区等关键词。大家会发现它都不是一种创新，而是一种回归。我们对“为什么它的形成和现在不一样”感到困惑，可以反向来问「它不是什么」。 

在不同的时期，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方式来看待。特别是现有的社会组织会出现难以满足我们情感、创造以及流动等方面的需求，所以就需要一种新的方式，一种对于涌现机制的需求。这是一个社会学实验，要探究的是人最后是会聚集还是不聚集。如果这个机制没有吸引力，那么人就会离开。

Hugh

YBB Capital 联合创始人

我觉得类似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的氛围，大家一起住在一个 flat 里，组织大家一起自驾。我认为是新中产阶级觉醒的一个社会方向，如果说的比较大一点，是大家所需求的、向往的生活状态。特别是当下的社会人们已被绑定在一些框架之下，没法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而是以工作为主的不断循环往复。这样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连接和交互就变得越来越弱。不管是码农还是在工厂里面拧螺丝的这种重复性的作业，它其实又带出来一个资本的剥削跟资本的异化。

整体感受下来觉得很好玩，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做着自己国家的菜一起来吃，感受来自不同的文化，拿出你最真挚的那种感受去接触别人。真正还是在于人与人之间的这种连接，这种对生活的一种感受。这里会让你重新去思考什么是 happiness 和 wellbeing。

PART 2 所谓的 DAO 是什么，它是否可能成为当下社会的一条出路

李永峰

OpenSquare Network 创始人

我不理解 Zuzalu 和 network state 的概念，感觉过于抽象。但我逐渐对 DAO 的概念开始有了了解，但这个概念没有一个从数学上的定义， DAO 是一群人在做一件事。最值得讨论的还是治理，要落实到具体的需求。比如说 MakerDAO，治理就是用一些链上参数，加一些 RWA，用现实资产做抵押。可以治理类似这样的东西。

DAO，Zuzalu 和 network state 更多的是围绕人展开，而治理更多的是面对物和事。从实际和直接的角度来看，更关心要治理什么。波卡生态主要治理两部分： 1）国库的钱怎么花 2）链上升级。明白要治理的东西之后，需要工具和理念或者说方法。治理有不同的方法，比如投票需要 50% 的人同意，有代理制，也有民主治理。同时他们也提供了一些数据工具，便于社区的人理解这套治理的方法。需要下层基础设施更加繁荣之后，慢慢产生一些社会学的理论应用之后，上层的 DAO 和 network state 才会更丰富。

Hugh

YBB Capital 联合创始人

认为 DAO 是一种共识，为了同一个目标发展的过程中所细分的事项，在这个组织下进行分工和资源的调配，来满足各方的需求。大家有不同的链，但大家都在做不同的事。实际感受下来，整个圈子对 DAO 的参与度还是特别低，即使是参与度较高的 Curve，到最后也变成了一种偏资本性质的游戏。这主要在于大家认知的不同，还有大家基于这个共识，可以在组织中聚合成什么样的小队。

Daniel

比特未来 - 区块链资本创始人 & DeepDAO 创始顾问

我心中的 DAO 就像现在 web2 的社交平台上「人人可以做大明星」的民主化一样，人人都可以是创作者，在 B 站或者其他平台发布无论自己的作品。然后大家也可以利用其他人发布在社交平台的作品，可以认为是公共资源，进行二次创作。大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自由地利用和创造资源。在 Web2 成为名人，就像成为了一个小 KOL，这是不被老一辈人所理解的。在 DAO 中人人都可以参政，但人们对这种身份依然感到陌生。概括一下 DAO 就是一种通过合作来有效利用资源的数字原生组织形式。这个共享资源会在公务员、政客和受托人这些角色之间流动，然后我们需要做的是降低人们进入或者参加的门槛。

PART 3 DAO 的参与经历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刘怿斯

MaskNetwork CTO & 联合创始人

我参加了很多 DAO，但觉得并不需要。我从事这个行业很多年了，做 Mask 的一个初心是让用户掌握自己的主权，如何保护在赛博空间的隐私。但是隐私需要落实到实体上，也就是 identity 上，与其说他们做的是 social，不如说关注的是 identity。如果大家单单知道他的名字并不能很好地了解他，只有他身上的 data 才是让别人认识他的关键，有了这些数据才能定义隐私。现在很多人说要做公共物品，但从来没有人定义什么是公共的，与其定义什么是公共的，我们会帮大家定义什么是私有的。我们会从用户的底层先给出一个「器」，然后才能反哺出他们想要表达的道理。

Dr.Sun

社会学学者，comupage 发起人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们用大家更熟悉的方式，比如说兴趣小组或者大学里的社团，这就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们怎么来理解今天的这个场合，它是我们生活方式的一个目的，而不是一种手段。当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的社会组织（环保组织），他们都非常具有道德，这就是一种特质，这也是大家公共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可能很难去界定什么是公共生活，暂且不讨论它的意义的部分，但对于公共议题的讨论对于生活的质量非常重要。

李永峰

OpenSquare 创始人

最期待的部分是治理公平。有了公平，才产生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治理方法。公平不是一个最优解，倘若选择了公平却给他造成了损失，我希望有一种退出机制。关于术，就是公共投票之外，代理制和直接民主结合的方式。

Annabella

zCloak Network CMO

我眼中的 DAO 是一种生产关系的改变，比如说 DAO 的模式适合什么样的生产。假设在工厂里面拧螺丝，这个流水线不适合用 DAO 这个方式去管理。DAO 会让你在效率和创造力之间有取舍，或许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创造力非常丰富的事情，是很适合以 DAO 的这种形式去存在。因为在 DAO 中你的观点不会轻易被埋没，也有很多方式可以去互相支持，可以去听取别人的观点，所以我会希望以后能有更多在碰撞中产生出的新的东西。

PART 4 DAO 如何做到信任和去中心化

Dr.Sun

社会学学者，comupage 发起人

这里有关关键是 authenticity，就是本身性，即认证是你是你的问题。我们通过大量的事件来确定你是谁，就比如在场的就是嘉宾和观众。如果有一个更好的 ZK 系统或者是其他认证系统，那我们就可能更快结为朋友。

DAO 的第一个词是 decentralized，这个词产生了很大的争议和误解。其实可以把它翻成自治或者网络化，不是一定要把中心去掉，其实它是一个不断分形的结构。Decentralized 大家如果从自治和网络、网络节点的关系出发会，会更容易理解。这种网络化的、自制的、流动的生活方式，这样就能和目前的 Web2 更好地对话。

关于治理，其实应该尽量避免 state 和 sovereignty 这些词，因为这些词非常西方。中国讲天下，天下无外，而 state 是需要去分清敌我，分清 nation，所以会产生大量的战争。如果用天下的观念，一种不基于暴力的正当性秩序就更有可能。

PART 5 DAO 内的信任当下有什么样的痛点，信任危机是否可解

Annabella

zCloak Network CMO

我认为不仅是 DAO 需要信用和声誉，这是整个人类社会所需要的，因为它承载了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于如何在 DAO 内建立这样的信用和信誉的体系，ZCloak 作为一个基础设施希望去满足 web3 的理念和概念，想让它有更好的互操作性。信任是分散性的，从一个大的中心分散到多个小的中心，但最终的信任可能还是会回归到聚合的状态。每一个体系，每一个人对于信任、信用或者声誉的分类是不一样的，希望能有一个子体系可以承载所有的评价体系或者评判标准，这会是一个突破。

听了关于 Zuzalu 的讨论，这让我想起读大学时，在了解 network state 和 Zuzalu 这个概念之前，她就有的一个想法。我希望有一天可以不被圈在一个城市里，可以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生活和工作，想要时不时换一个环境，换一群人相处。从文化的角度上来看也是促进创新的，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创造力就会有所下降。跟不同的文化融合，和不同的文化接触的时候会有新东西产生。

PART 6 如何改进 DAO 的生态

刘怿斯

MaskNetwork CTO & 联合创始人

我觉得「在 DAO 中每个人都能成为 leader」是一种很好玩的现象。很多时候在 DAO 里永远都有一些人在等待有人可以去 lead 他们，而不是自己成为那个 leader。这个可能会是从公司制到这种不同的组织形式的一个转换初期。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其实很多人在 DAO 内都没有真的 lead 过一个项目，也没有真正尝试去利用 DAO 内的免费资源，只是被别人 govern 和 lead。

Daniel

比特未来 - 区块链资本创始人 & DeepDAO 创始顾问

DAO 是一个早期的、新型的组织，事实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在 DAO 里要做什么。在 DAO 中你经常会听到「无领导组织」这个词，但这个概念在 DAO 中是不合适的。因为 DAO 内的关系更加扁平化，没有上下级关系，与其说是无领导，不如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领导，都拥有 ownership。比如大家到一个地方做客，地上如果不小心洒了什么脏东西，不会去等别人来清理，而是自己把脏东西处理了。所有人自发地参与，让所处的空间更好，这是 DAO 的理想状态。

Dr.Sun

社会学学者，comupage 发起人

我想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有一个人组织了一个夏令营活动，那个组织方会提供食宿和良好的环境，你和你的朋友就直接过去玩了。虽然有趣，但没有共享的环节，感觉挺没意思的。第二个例子是我在农场办了一个迷你 Zuzalu，每个人都会带食物过来分享，他们会有共创工作坊。所有的组织都是内部自发产生的，而不是请外部的人来代为组织的。没有外部的介入，只有内部的价值流动。我想用两个例子来比较中心化的领导管理社区和去中心化的、具有自发生产力的组织形式。

比特币这个网络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人消失或者是出事的去中心化生态。我记得自己在 Twitter 上发布过一个表情包，我觉得微信就是一个 DAO。因为有大量的人在小的群组或者是商业群中生产自己的内容，但是它缺少公共、可利用的资源。因此，我们想要构建的生态可能会是一个网络或者 state。我们可以去除管理和管辖，创造数字原生的、低准入门槛的组织。为了在组织内更好地合作，会腾挪资源、使其代币化、将其作为叙事的第一层，一层一层叠加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