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英镑、数字美元仍存变数 英美报告：尚未明确决定发行 跨境场景或成最优用例

原定于去年9月发布的美联储央行数字货币（CBDC）研究报告《货币与支付：数字化转型时代的美元》（Money and Payments：The U.S. Dollar in the Ag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于近日姗姗来迟。报告显示，美联储对CBDC持审慎态度，在报告中尚未就是否发行CBDC作出明确结论。

无独有偶，针对英国CBDC的研究工作，该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也于近日发布名为《央行数字货币：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案？》（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ies: a solution in search of a problem?）专题报告。该委员会指出，虽然CBDC在跨境结算等方面能够体现一定优势，但是金融稳定和隐私保护可能面临重大挑战。

“目前尚无令人信服的理由来佐证英国需要发行CBDC。”该委员会主席Michael Forsyth表示，本国CBDC的发行将对家庭、企业和货币体系产生深远影响。不过，数字英镑的潜在好处可能被夸大，或者可以通过其他风险较低的替代方案实现。

财联社记者注意到，上述英美研究报告均指出，本国CBDC的发行前景尚不明朗，且仍然存在较大分歧和争议，需要更多利益相关方参与研究论证。为此，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建议该国财政部与央行在2022年向社会公众开展CBDC的用例咨询；与此同时，美联储也将针对20多个CBDC相关问题征求公众意见，截止日期为2022年5月20日。

CBDC将提升法定货币的可获得性

“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CBDC的发行可以维持央行法定货币安全可靠的中心地位，并充当连接新旧支付服务的桥梁。”美联储报告指出，个人和企业可以使用CBDC购买商品、服务并支付账单，政府部门则可以借助CBDC直接向民众征税或支付福利金。此外，还可对CBDC进行编程设定，例如在特定时间内完成付款。

美联储认为，CBDC有助于扩大法定货币的获取渠道。据2020年美联储调查显示，美国消费者在交易过程中使用现金的比例为19%。因此，现金仍被视作一项重要且流行的支付方式。美联储强调，发行CBDC并非减少或取代现金，而将为公众提供一项安全的支付工具。

英国金融服务消费者小组（Financial Services Consumer Panel）成员Natasha de Teran亦表示，作为传统银行账户的替代品，以预付卡为代表的非银行账户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相对昂贵，而CBDC可以为没有银行账户的家庭和个人提供一种简单、可负担的支付手段。

但同时，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收集的多份证词认为，除有助于降低商家支付的信用卡费用以外，CBDC并未凸显出其他优势，而现有的支付系统已体现出安全和高效的特点，并且能够为更多产品和服务留有创新空间。

从安全性来看，美联储认为，发行CBDC的优势还在于安全满足支付服务的未来需求。稳定币等私人加密货币需要依赖特定机制降低流动性风险和信用风险，但这些机制不尽完美，加密货币流通数量的激增可能使整个金融系统面临风险，而CBDC将为公众免费提供一种广泛的数字支付渠道，并允许私营部门的创新者专注于新的接入服务、分配方法以及其他的产品创新。

跨境支付或成最佳用例 标准仍有待统一

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收集的多份证词显示，CBDC的最佳用例场景在于改善跨境支付。其中，英国央行指出，针对目前跨境支付昂贵、缓慢且不透明的现状，如果各国CBDC系统能够实现互联互通，将会成为一种更有效的跨境支付工具。

为实现CBDC跨境支付的互联互通，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和政治学教授Barry Eichengreen建议，参与央行需要向持有外汇和存托凭证的交易商发放牌照，并对其开展联合监管，以确保互联互通机制中的汇率与正常跨境交易中的汇率保持一致，而当市场出现秩序失衡时，参与央行也需要及时提供紧急流动性。

在美联储看来，CBDC具备的新技术和新模式将有助于精简跨境支付流程，但为实现这一改进，需要在统一支付标准、改良基础设施、完善法律框架、打击非法交易等方面开展国际协调。

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亦表示，理论上，CBDC能以较低的成本解决国际支付中现存的一些摩擦，但仍需符合相关的监管框架、行政法律与国际技术标准，目前距离标准统一仍需时日。

CBDC对于金融稳定的影响值得关注

“CBDC或将从根本上影响美国金融体系架构，并可能改变私营部门和中央银行所扮演的角色和责任。”美联储指出，随着CBDC被广泛使用，有息CBDC（interest-bearing CBDC）或将成为银行存款“近乎完美”的替代品，这可能增加银行的资金支出，降低家庭和企业的信贷可得性。此外，有息CBDC还可能分流低风险资产的资金分配，例如货币市场共同基金、国债和其他短期工具的股票等。

另一方面，美联储认为，鉴于CBDC是最安全的货币形式之一，在面对较大金融市场波动时，风险厌恶型投资者可能选择将其他形式的货币（如商业银行存款等）快速转换为CBDC，或致使金融机构面临严重的挤兑风险。在金融恐慌进一步加剧的情况下，现存的审慎监管模式以及存款保险制度也可能难以充分化解资金大规模转为CBDC引发的冲击。为应对上述潜在风险，美联储建议，可采用无息CBDC，并限制终端用户持有的CBDC总量。

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亦表示，引入CBDC将“不可避免地”导致金融脱媒化，具体的影响程度取决于CBDC的设计方式，而脱媒化程度更高，可能导致更高的信贷成本和更严格的授信标准。

此外，围绕CBDC对于货币政策稳定性的影响，美联储分析称，CBDC的发行或将通过改变银行体系的准备金供给来影响货币政策的执行和利率控制。从长期来看，为应对未来CBDC的潜在增长，美联储可能不得不扩大其资产负债表的规模，还可能提升平均准备金水平。否则，CBDC的激增或推动准备金总量至“充足准备”水平以下，从而对联邦基金利率构成上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