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如今供应链金融困境需要建立数字信任来解决
摘要
要理解如今供应链金融面临的困境,还是需要回归供应链金融的本质看问题,供应链金融作为加速企业之间资金往来以及解决运营资金短缺而开展借贷的产业金融,其本质如同之前所谈到的那样可以看作是一座天平,天平的底座是风险识别和控制,天平的横梁是产业信息,天平的两端一边承载的是资产,另一边是资金,而架起整座天平的支柱就是信用。然而,如今这座天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从底座看,由于商业周期的变动,特别是全球供应链受到贸易保护主义威胁,加之新冠疫情对于产业稳定运营的冲击,环境的不确定性较以往表现的更为突出。此外,大多数企业正处在产业升级的阵痛期,或者说正面临数字化转型的焦虑和痛苦,所有这些状况使得贸易背景的质量受到巨大挑战,风险识别和控制异常困难;
其次,中国商业情景异质化程度较高,产业中不同企业的资源能力千差万别,各行各业尚未形成大家公认的运营规范和标准,信息孤岛广泛存在,这使得产业级的供应链信息难以形成,金融决策中所依赖的信息真实性无法保证;
第三,资产端的管理目前也未能真正实现客观呈现,特别是资产在供应链不同环节、不同主体之间的转移和价值变动,难以实现全程透明化、实时地反映和管理,资产质量大打折扣。
此外,目前金融机构开展供应链金融中仍然是基于概率的思维评估、管控风险,未能做到资产的细颗粒度管理,加剧了对资产质量的担忧;
第四,资金端同样由于往来清晰性不足,特别是在中国大企业不确权成为商业惯例,拖欠、不挂账视为理所当然的状况下,资金使用的真实性和用途无法做到清晰明确,供应链金融所要求的业务闭合、收入自偿就成为了理论上的一种设想。如上种种问题就使得供应链金融举步维艰,可以说,目前遇到的问题是传统的信用体系已经丧失效能,而新的信用体系尚未建立。
要解决上述问题和挑战,就需要重构供应链以及供应链金融中的信用体系,确立起数字信用。数字信用是利益相关方对特定企业、技术和流程创建安全数字商业能力的信心,即对于数字技术赋能的商业环境、供应链运营以及企业行为等质量信号的认同,进而有效支持金融决策。需要指出的是数字信用并非指的是对数字信息或者数字技术本身的信任,而是借助于数字技术重构商业流程后,对高质量运营的认同以及安全可靠金融模式的信心。
需要指出的是,近年来,随着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分析等现代数字技术的发展,产生了一些对技术作用于信用确立的偏颇认识,这就是信任盈余和信任赤字。信任盈余就是过高期待数字技术产生的效应,认为只要应用了数字技术,就能解决金融借贷活动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有效防范潜在风险,从而产生了唯技术论现象,技术神话充斥着各大论坛。而信任赤字则是低估了数字技术发挥的作用,认为技术不能真正改变供应链运营以及金融活动中存在的机会主义和道德风险。事实上,短期内容易出现信任盈余,而长远看又容易发生信任赤字。数字信用则是强调理性、合理运用数字技术不断提升供应链效率和效能,进而为金融优化决策提供支撑。
具体讲,数字信用的建立有六个特征:
一是工具性,即管理中的数字信息一定是由自动化或感知设备产生,让业务和资产由被管理方变为主动、平等参与业务,与人的行为进行校核共识,规避人为差错或道德风险;
二是关联性,即管理中所有的参与主体、资产、信息化系统、业务等一定是高度连接,这样各维度的活动和信息能够相互关联,同时也能实现相互校核、相互验证,确保交易背景以及资产状态真实性;
三是智能化,即借助于数字技术能够实现大规模优化决策,改善供应链运营以及管理绩效,降低运营和金融活动中的风险。数字技术如果不能支撑管理优化和决策,数字技术就会丧失效用;
四是自动化,即业务流程能够通过数字技术来驱动,进而替代其他低效率的资源,特别是低效率人工介入,这样一方面商业流程能够高效率、顺畅运行;另一方面也能有效克服人为的道德风险和机会主义行为;
五是整合性,即能够推动整个不同参与者之间的协同合作,包括联合决策、公共系统投资、产业供应链运营规范确立等;
六是创新性,即能够推动管理和供应链金融创新,通过提供整合化的解决方案创造新价值,或者以全新的方式满足现有价值诉求。
显然,要满足上述六个特征,就需要踏踏实实地从供应链基础设施建设入手,而非像如今这样以浮躁的心态开展金融活动,试图通过金融业务一本万利,寻找盈利源泉。而这种基础设施建设则是围绕各个产业建构“三链融合”的信任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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