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蜜糖还是砒霜？对抗印钞机比特币能否超越黄金

尽力合规与逃离监管：哪个更靠谱？

对公权的不信任是扎根于政治哲学的古老命题，个人面对利维坦式的国家机器，经常会有无力感。但即使如此，个人还是会想尽办法，来努力为自己营造出一小方的“安全空间”，比如出于对印钞机里源源不断流出纸币的担忧，人们总想拥有一些“值钱的”、能保护购买力、能匿名使用的资产。本来这个名单上的种子选手是黄金，现在比特币也在努力挤进来。

能够对冲通胀，已是属于价值资产的小确幸，如果能远远将通胀甩在身后，那就更摸得着优质资产的门槛了。但有些人在为了后一个目标，逐渐被比特币吸引的时候，却像是迷途的羊群在逐步走近狼窝。因为资产领域一个最基本的原则被忽视：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尤其对于游离于监管之外的资产来说，虽可能有短期的收益，但风险也被成倍放大。

黄金是对冲通胀的利器，保护持有者可以不受贬值的侵蚀。纵使货币发行方开着直升机撒钱，也不会影响到黄金的购买力。不过黄金发挥作用是在外部监管和内部合规的基础上完成的。经过反复的实践，黄金是在《巴塞尔协议III》框架下一种严谨的资产，整个产业链都遵循明确的红线，不会跨越监管红线一步。

相比之下，比特币的名义吸引力中很大的一部分，来自未于监管之外的“自由诱惑”，而这种诱惑可能是一种含毒的蜜糖。比特币网络上每天的换手金额可达到约15亿美元，过去三年来，这一数字上涨了十倍，所有这些交易都绕开了监管体系和银行的渠道。金融市场的规则很明确，可比特币则在想方设法在央行的监督体系中钻出一个空当。目前有犯罪调查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了洗钱中使用了比特币，有货币机构呼吁“在全球范围内”对加密货币进行“监管”，而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也已越来越关注加密货币。

之前比特币逐渐发育时，还能拥有自己的空间。但每次价格在动荡中大幅上涨后，都让其隐患暴露于阳光下。这也自然吸引了监管机构的目光，紧盯比特币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使用。今年年初开始，全球央行接连出手对比特币加强管理。根据政府列出的立法议程，印度计划制定一项法律，以禁止比特币等私人加密币；欧洲中央表示，比特币这种加密币是“高度投机性资产，它开展了一些有趣的业务以及一些有趣且完全应受谴责的洗钱活动”；英国金融市场行为监管局也都强调，需要对加密币进行更严格的监管审查，并指出否则的话市场经常会出现极大的动荡和犯罪活动，它警告任何投资于加密资产的人“都应准备失去所有钱财”。

对比特币加强监管的诉求不仅来自金融领域，还来自执法部门。欧洲刑警组织年初称，名为DarkMarket的网站在称为“暗网”的互联网的隐藏部分进行运营，已有2400个供应商使用该网站通过比特币和门罗币等加密币出售价值超过1.4亿欧元的药品。欧洲刑警组织说，该网站是世界上最大的暗网上非法市场。

虽然大部分人买入比特币，是为了寻求收益，而不是为了洗钱或者非法交易，但只要不在监管的框架下，这中间的分野就是不明晰的。这也意味着，比特币属性中着力于逃离监管的部分有被拉回到监管框架内的可能，而难以进入监管框架的部分，则会有“被切除”的可能。

从最乐观的角度看，比特币最终或许会成为一种避险工具，变得越来越像黄金的某一个功能。但这种变化的前提是能和监管机构达成“和解”，在监管的框架内交易，提高流动性，加强打击相关犯罪活动。在完成这个“整改”清单后，比特币才可能会获得广泛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