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货币和央行货币在支付数字化中的发展

技术正在推动美国支付系统发生巨大变化，这将影响到金融基础设施，进而影响到每个人，新冠疫情的大流行又加速了支付方式的无接触化，并让公众重视支付服务的安全性、及时性和低成本。美联储目前正在加强对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研究，2021年5月24日，美联储系统理事会成员Lael Brainard女士在2021年CoinDesk会议上发表了演讲“Private money and central bank money as payments go digital - an update on CBDCs”，阐述了美国对CBDC的态度和研究进展，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该文的核心内容进行了编译。

技术正在推动美国支付系统发生巨大变化，这将影响到金融基础设施，进而影响到每个人。新冠疫情的大流行又加速了支付方式的无接触化，并让公众重视支付服务的安全性、及时性和低成本。美联储目前正在加强对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研究，2021年5月，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也表示，计划在今年夏天发布一份讨论文件来阐述美联储目前对数字支付的看法。

加强对CBDC的关注

目前数字货币发展中有四个现象值得关注：（1）私人数字货币的影响力越来越大；（2）支付方式的数字化和无接触化趋势明显；（3）许多国家提出了在跨境支付中使用其他国家CBDC的设想；（4）许多国家表达了对私人数字货币和央行数字货币冲击金融体系的担忧。

首先，一些技术平台正在开发稳定币。稳定币是一种数字资产，其价值以某种方式与传统的价值存储方式挂钩，例如黄金、石油或政府发行的法定货币。与央行发行的法定货币不同，稳定币没有法定地位，部分不能保证其价值的稳定币可能使消费者和企业面临风险。鉴于支付的网络外部性，消费者广泛使用私人数字货币进行支付可能导致美国支付系统的分裂，并带来消费者权益保护和金融稳定的风险。

其次，新冠疫情大流行加速了支付的数字化。甚至在大流行之前，瑞典等一些国家就已经出现了从现金支付向数字支付的转变趋势。因为数字支付的普及，现金在交易中的使用明显减少，这引发了关于如何确保消费者安全获得中央银行货币的讨论。在美国，大流行导致加速向数字支付迁移以及对现金的需求增加。美联储始终致力于确保公众能够获得安全、可靠的支付方式，包括现金。作为这一承诺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探索并尝试预测数字支付规模随时间的变化，这可能与家庭和企业的需求和偏好有关。

第三，CBDC的跨境交易问题。尽管每个国家都将根据其独特的国内条件决定是否发行 CBDC，但CBDC在跨境支付中的突出用途值得关注，并可能会对全球产生重大影响。鉴于 CBDC 在跨境支付中的发展潜力以及美元的世界储备货币作用，美国参与制定跨境标准至关重要。

政策考虑

在对CBDC的评估中，重要的是要清楚CBDC将提供哪些好处、带来哪些成本和风险，以及它将对广泛的政策目标产生哪些影响。下面我将简要讨论几个最突出的考虑因素。

1.保留公众安全获得中央银行资金的途径

中央银行货币对于支付系统很重要，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安全的结算资产，允许用户交换中央银行负债而无需担心流动性和信用风险。但消费者和企业通常不会考虑他们使用的资金是央行的负债（如现金）还是商业银行的负债（如银行存款），这主要是因为有严格的联邦存款管理制度和银行监管措施为消费者和企业提供资金保护。但私人数字货币系统（如稳定币）显然不能提供与银行或美联储相同级别的保护，这些系统中存储的价值并未由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直接投保，消费者可能面临以下风险：发行人将无法履行其债务、新形式的私人资金可能会以新的方式将交易对手风险引入支付系统，这都会导致消费者的权益受到威胁，或者在更大范围内导致更广泛的金融稳定风险。

相比之下，数字美元将是一种以数字形式发行的新型中央银行货币，是数字支付系统中引入的可供家庭和企业安全使用的中央银行货币，数字美元将降低交易对手风险以及相关的消费者保护和金融稳定风险。

2.提高效率

一个可预见的好处是CBDC将减少甚至消除支付、清算和结算方面的摩擦。技术进步——包括分布式账本和智能合约的使用——有可能从根本上改变支付活动的进行方式以及金融基础设施的作用。CBDC 的引入可能为美国零售支付的有益创新和竞争提供重要基础。

随着FedNow服务的推出，我们正在迈出支付系统创新的关键一步，FedNow是一种新的即时支付基础设施，计划在两年内投入使用。FedNow服务将使美国各种规模社区的银行能够全天候、全年无休地提供安全高效的即时支付服务。

3.促进竞争和多样性并降低交易成本

如今，某些零售支付交易的成本很高，而且对最终用户并不总是透明的。多个支付提供商之间的有效竞争能够增加企业和消费者的选择，并降低交易成本，尽管这种竞争可能导致当前支付系统的碎片化，但能够促进用户支付终端服务的创新。数字美元的发行能够为公众提供数字形式的中央银行资金，从而为私营部门竞争的蓬勃发展奠定基础。

4.减少跨境摩擦

跨境支付是数字货币最引人注目的用例之一。众所周知，跨境支付的交易链条长、手续复杂、成本高且不透明。数字化以及中间商数量的减少，在降低跨境支付所需的成本、不透明度和业务时间等方面具有相当大的潜力。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想利用CBDC解决跨境支付问题，就必须在标准制定和防止非法跨境交易方面进行国际合作，以实现实质性改进。目前，我们正在通过国际清算银行、支付和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以及G7寻求与不同国家的合作。此外，我们正在参与多项国际项目，以提高跨境支付的透明度、及时性和成本效益。鉴于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重要地位，美国参与制定任何可能适用于CBDC的国际标准都非常重要。

5.补充货币和银行存款

任何支付创新的指导原则是：它应该改进现有的支付系统。消费者可以通过私人银行账户和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获得可靠的资金，这构成了当前零售支付系统的基础。任何CBDC的设计都应该作为法定货币和银行账户的补充而不是试图取代它们。

6.维护金融稳定和货币政策传导

CBDC的推出有可能产生广泛的影响，一些研究表明，CBDC的推出可能会增加在金融危机时刻弱势银行存款挤出的风险。银行在信贷中介和货币政策传导以及支付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因此，任何CBDC的设计都需要考虑到防范银行脱媒和保护货币政策传导。

7.保护隐私和财务完整性

任何CBDC的设计都需要既保护家庭支付交易的隐私，又能够追踪非法活动，以保持交易的完整性，这将需要用户进行数字身份验证。目前有许多技术方案来保护支付交易的隐私，同时也能够识别和防范非法活动以及验证数字身份。但要真正实现这些目标，需要政府各机构共同努力，明确各主体责任。

8.增加金融包容性

如今，5.4%的美国家庭无法使用银行账户，截至2017年，还有18.7%的家庭账户银行存款不足。由于无法获得银行账户，这些家庭承受着沉重的负担，他们的财务弹性往往很脆弱。在新冠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政府难以向没有银行账户的家庭发放救济金。美联储《社区再投资法》的建议强调了各大银行向无银行社区提供无成本、低余额账户和其他银行服务的价值。FedNow的核心目标也是通过存款机构提供对即时支付系统的及时访问。

CBDC可能是更广泛的解决方案的一部分，以实现更普遍的账户访问。美联储正在进行金融包容性的研究，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也正在启动一项公私部门合作计划，以确保以现金为基础的弱势群体能够安全地享受数字支付服务并从中受益，这项工作得到了克利夫兰联邦储备银行的支持，该银行正在探索未来利用CBDC增加金融包容性，通过确定CBDC的设计特点和交易方法来扩大目前不使用传统金融服务的个人对支付系统的访问。

技术考虑

美联储的多学科团队正在调查与支付、清算和结算领域的数字创新相关的技术和政策问题，包括与数字美元相关的潜在利益和风险：美联储的TechLab小组正在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货币、支付和数字货币状况进行实地研究和实验；数字创新政策小组正在考虑与数字支付兴起相关的一系列政策问题，包括与CBDC相关的潜在利益和风险。

此外，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正与麻省理工学院（MIT）合作开展汉密尔顿项目（Project Hamilton），利用前沿技术设计方案构建并测试一个虚拟的数字货币平台，这项工作旨在研究CBDC核心系统的可行性。麻省理工学院和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计划在下个季度发布一份白皮书，其中将记录该平台实现地理位置分散的支付事务吞吐量目标的能力，并为代码创建一个开源许可证。随后的工作将探讨如何解决额外的要求，包括支付系统弹性、交易隐私保护和反洗钱功能。

银行业务

受监管的银行机构也在进行研究和实验，探索新技术，以加强自身业务，并响应客户对数字资产托管等服务的需求。虽然分布式账本技术可能具有提高效率、增强竞争和降低成本的潜力，但数字资产带来了更高的风险，例如与银行保密法/反洗钱、网络安全、市场稳定、隐私保护和交易合规性有关的风险。多家银行都在积极关注这一领域的发展，与行业内监管机构合作，并努力找出自身和现有监管框架方面的差距。此外，监管机构方面也必须共同制定行业统一的标准，以确保大多数银行能够适当地识别、监控和管理与数字资产相关的风险。

公众参与

鉴于私人数字货币在数字支付中的作用日益增强、外国CBDC在跨境支付中具有潜力，CBDC的研究将涉及方方面面，因此，美联储正在考虑加强数字美元研究中的公众参与，国会议员和执行机构也在探讨这一重要问题。近期，美联储计划发布一份讨论文件，征求公众对与支付、金融包容、数据隐私和信息安全有关的一系列问题的意见，这些问题涉及美国背景下CBDC的研究。美联储仍然致力于打造一个适用于所有美国人的安全、包容、高效、创新的支付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