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读懂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作用是什么？

摘要

本文着眼于在现有支付机制的背景下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可能带来的好处。如今，中央银行为贸易和商业提供了主要的支付机制：公众使用的现金和合格的金融机构使用的电子支付服务。近年来，关于中央银行是否应提供数字版本的现金的讨论越来越多。通用CBDC与现有支付方式在七个类别中的比较表明，设计合理的CBDC如何在某些领域提供价值。这些技术优势包括：数字形式的无记名票据，更具成本效益的支付服务，比当前的数字交易更具匿名性，以及通过可编程货币实现更大创新的催化剂。

简介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的概念激发了许多人的想象力，他们设想一种新的支付方式将彻底改变支付方式，就像互联网彻底改变信息交换一样。广泛使用的CBDC的引入有可能基于新技术为端到端支付交易创建新的流程。许多人希望这样一个潜在的CBDC生态系统可以提高支付效率，增强金融普惠性，并促进支付创新。然而，随着关于通用CBDC的讨论的进行，重要的是要考虑这种潜在的支付机制与央行提供的现有机制相比如何。简而言之，CBDC作为支付手段的潜在好处是什么？

提供中央银行支付服务

如今，中央银行提供了多种支付机制来促进贸易和商业发展。这些系统对于经济的平稳运转至关重要。中央银行通常以钞票和银行存款的形式发行货币。中央银行货币是一种货币工具，是中央银行的负债。中央银行通常是金融机构中信用风险最低的，并且是其发行货币的流动性来源，因此在大多数国家，中央银行的货币通常是首选的支付工具。中央银行货币是商业银行货币的补充，商业银行货币是商业银行的负债，常用于个人消费者进行电子支付。在一个司法管辖区内，商业银行货币与中央银行货币之间的可兑换性通常是同等的。

钞票是央行货币中最明显的形式，因为它们为公众广泛使用。美联储钞票是美国的官方货币，于1914年随着美联储的建立而首次发行。截至2020年3月31日，约有1.8万亿美元的美联储钞票在流通。根据一项经济研究，约有一半的美国流通货币在国外持有。与流行的“现金死亡”报告相反，即使支付交易的现金使用量可能下降，最终用户仍会持有美联储钞票。表1显示了过去二十年来流通中的美联储钞票的价值增长。

表1.截至每年12月31日的流通货币价值（十亿）

注意：货币面额按顺序显示，顶部为$ 100，底部为$ 1。

资料来源：联邦储备委员会

https：//www.federalreserve.gov/paymentsystems/coin_data.htm

银行存款是央行货币的另一种形式。符合条件的金融机构可以将资金存入中央银行。截至2020年3月31日，美联储的商业银行存款约为2.5万亿美元。金融机构可以通过中央银行运营的支付服务将这些资金从一家机构转移到另一家机构。美联储维持多项服务以促进批发和零售支付。其中包括检查处理服务；FedACH ®（一种支持信用转账和直接借记的自动票据交换服务）和Fedwire®基金和全国结算服务，支持批发支付。2019年的一天内，这些系统处理了超过3万亿美元的交易价值。

2019年8月，美联储宣布将开发FedNowsm服务，这是一种新的银行间24x7x365实时总结算（RTGS）服务，具有综合清算功能，以支持美国的即时支付。这项新服务将为收款人提供实时，确定性的近乎实时的银行间结算和资金可用性，这对消费者可能具有巨大的影响：参与该服务的银行将为他们的客户提供即时访问通过FedNowsm服务收到的资金的权限（包括夜间，周末和节假日）。相比之下，当今的零售支付，消费者最多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获得资金。

央行数字货币的潜力

在没有中央实体和金融中介的情况下运作的私人数字货币的兴起激发了人们对如何交换价值的兴趣。分布式账本技术（DLT）具有潜力，可以使广泛的参与者更新共享的同步账本，这与传统的支付系统有所不同，传统的支付系统依赖于单个实体来管理集中式账本。因此中央银行和其他机构已经开始根据DLT和其他技术重新考虑支付系统的基本原理。

尽管各国中央银行已经对DLT和CBDC进行了十多年的研究，但在过去几年中，人们的兴趣大大增加了，部分原因是某些司法管辖区的现金使用量下降的速度加快，进一步的技术发展解决了该国早期的局限性DLT的实施，以及最近出现的私人发行的全球稳定币（例如Facebook提出的Libra）。COVID-19疫情还导致中央银行进一步考虑可能会提高支付系统的总体安全性和效率，包括开发数字货币以及进行货币和财政行动。

此外，CBDC的支持者还强调了其解决其他一些政策目标的潜力。例如，推广CBDC是降低交易费用，帮助金融包容，促进跨境支付，鼓励采用新服务和功能形式的创新，改善货币政策的执行方式，减少金融犯罪并增强数字交易隐私的一种方式。CBDC实际上可以提供这些好处的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设计。由于在CBDC的关键设计特征上没有明确的共识，因此CBDC的支持者倾向于设想可以提供很多好处的CBDC。但是，CBDC的所有好处不可能在实践中共存。

支付方式比较框架

在现代支付系统（例如现金和RTGS系统）的背景下，可以考虑CBDC相对于现有支付方式的好处。RTGS系统在设计上有很大不同-从批发支付用途（例如Fedwire®资金服务）到零售支付用途（例如FedNowsm当前正在构建服务）。还应将CBDC的好处与可以通过增强这些RTGS系统而提供的附加功能相比较。在本说明中，此类潜在增强功能被视为“ RTGS +”系统，这意味着RTGS系统旨在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全部技术潜力，包括因政策原因限制RTGS系统的领域（例如，允许非银行参与的24x7 RTGS系统）。

为了进行本文中的比较，对支付机制的测量主要分为以下七类：可访问性，匿名性，不记名票据，独立性，运营效率，可编程性和服务可用性。这些类别并非详尽无遗，而是侧重于具有更大潜力的领域差异。在某些情况下，类别之间可能存在很强的相关性。例如，由不记名票据可能具有更强的“独立性”，因为需要的中间人更少。不考虑其他重要类别，因为它们代表已知的差异（例如，中央银行与商业银行的责任），或因为技术在立法、监管或政策解决方案（例如隐私）中起着次要作用。

可访问性

支付中的“可访问性”是指消费者对支付机制的访问。现金通常对每个人都是可用的，而RTGS系统的访问通常仅限于合格的金融机构。在美国，由于大型的银行分行网络，自动柜员机和几乎普及的零售店认可，现金随时可用。已普及的RTGS系统仍然限于拥有银行账户的系统（多达93.5％的美国家庭）。其余的6.5％或大约840万美国家庭没有银行账户，因此无法使用。如果将RTGS系统扩展到包括目前提供预付卡的非银行参与者，则他们将覆盖95.2％的家庭。使用银行账户或智能手机作为切入点的CBDC可以覆盖96.7％的家庭。如果CBDC使用银行账户并在不使用智能手机的情况下通过移动网络运行，则可以覆盖98％的家庭。

匿名性

消费者通常希望在可行的情况下选择进行匿名私人交易。现金允许消费者在现实世界中进行匿名交易。大多数电子支付系统，包括RTGS，都不允许匿名，因为这些支付服务的提供者必须遵守规则和法规，包括AML，BSA，KYC和电子记录保存要求。CBDC几乎肯定也需要遵守AML，BSA和KYC法规，因此CBDC不太可能提供与现金相同程度的匿名性。此外，作为数字支付系统，CBDC将保留交易的电子历史记录。尽管可能存在为CBDC提供匿名性的技术，但考虑到洗钱和其他非法金融活动的可能性，任何中央银行极不可能采用完全匿名的工具。

不记名票据

在物理世界中，不记名票据是一种对持票人“应支付”的票据。不记名票据的“独特性”在于持票人对发行人有直接求偿权。现金，有时还包括支票，都是不记名票据。纯数字支付机制（例如RTGS系统）依赖于第三方维护的会计记录，因此不被视为不记名票据。通过对数字对象的所有权或允许转移对象的私钥的所有权，可以将CBDC设计为承载工具，从而允许消费者仅通过持有和转让有效票据进行支付。如果这种工具具有离线交易功能，那么CBDC的功能就等同于现金或背书支票。

独立性

从最终用户的角度来看，独立性是指使用支付机制所需的中介成都（即，对金融或运营中介的需求越大，独立度越低，反之亦然）。现金具有高度的独立性，因为纸币的兑换需要两方之间进行实物兑换。但是，电子传输需要一定程度的中介。电子系统要求最终用户使用物理设备，例如芯片嵌入式卡或智能手机。RTGS系统还需要使用金融机构接入网络。RTGS +系统可以将参与范围扩大到非金融机构。CBDC作为数字支付系统，需要某种形式的中介，例如芯片嵌入式卡，移动设备，移动服务提供商或数字钱包提供商。

运营效率

运营效率是支付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该分析考虑了效率的两个方面-中央银行成本和其他社会成本。与现金业务相关的中央银行成本很高。美联储2019年的货币预算约为9.6亿美元。其中包括印钞，生产设施的资本改善以及其他支持费用。相比之下，美联储FedACH®服务的2020年预算总支出约为1.55亿美元，Fedwire®资金服务的预算总支出为1.4亿美元。这些金额包括服务的一般运营成本，技术现代化项目，其他服务投资以及与维护网络以连接到这些支付服务相关的分配成本。总体而言，与提供电子支付服务相关的中央银行成本大约是现金运营成本的15％。CBDC的运营成本结构可能更像电子系统，而不是现金运营。

然而，归根结底，中央银行对CBDC的运营成本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设计。在某些情况下，如果使用涉及私营部门的分散安排来处理交易，这些成本可能会低于自动票据交换所，即时支付系统或大额支付系统的成本。通过这种安排，私营部门将维护和操作一些用于结算和记录交易的硬件。某些实现的成本可能会大大高于现有电子系统的成本。如果中央银行直接为所有家庭和企业提供服务，这样做的成本将是巨大的，因为中央银行将需要添加适当的客户支持服务。

任何成本分析都需要包括其他社会成本，这些成本很难量化。尽管如此，仍可以从市场观察和数据中得出一些结论。例如，对于某些企业来说，接受和持有现金的成本非常高，以至于他们考虑完全放弃现金，即使接受电子支付也会产生成本。这表明现金对企业而言可能比电子支付的成本更高，因此，CBDC的成本可能低于现金。另外，研究表明，消费者对现金的感知成本高于支付卡（可能是因为使用现金的消费者没有交易成本）。如果CBDC对消费者的成本大于零，则CBDC可能会比现金更昂贵。CBDC的社会成本，包括与银行，服务提供商，商家和消费者相关的成本都是完全未知的。

可编程性

可编程性是数字货币的潜在特征。设计为允许诸如智能合约之类的可编程性的CBDC作为核心平台的一部分，可以实现某些操作（例如利息支付）的自动执行。这些合约根据平台的软件协议执行任何数量的操作，并且可能被设计为对自动代码执行具有某些限制，例如某些支付的基于时间的限制。尽虽然目前的RTGS系统并没有一些DLT系统所具备的可编程性水平，但RTGS系统可以通过应用程序编程接口（API）获得类似的结果。这种设计模式要求RTGS系统操作员向外部参与者公开API，他们可以自己为自己的服务构建其他API功能。RTGS +系统还可以为客户构建合作伙伴API。

服务可用性

从最终用户的角度来看，支付机制将每年365天，每周7天，每天24小时不间断运行。从历史上看，只有现金才具有此功能，而电子支付系统必须遵守某些营业时间。可以连续使用的快速支付的出现消除了现金和电子支付之间曾经存在的“服务可用性”差距。CBDC也可能设计为具有24x7x365的可用性。如果CBDC具有脱机功能，则该系统可能接近匹配现金的“服务可用性”。但是，关键区别在于，脱机CBDC仍将需要物理设备来完成交易。

支付方式比较

图1提供了CBDC、现金、RTGS和RTGS +在各个主要类别中的比较方式的图形化描述。雷达图上的点代表每种支付机制在特定类别中的潜在最大值；这些点说明了相对的定性比较，而不是定量的分数。在此评估中，CBDC在可编程性方面的得分高于现金和RTGS，因为可以将智能合约内置到CBDC平台中。在潜在的运营效率方面，其得分高于现金和RTGS；在匿名性和独立性方面得分低于现金；而在服务可用性和可访问性方面，CBDC得分接近RTGS和现金服务。但是，这些点没有考虑类别之间的权衡。例如，与依赖于联网网络的CBDC相比，具有离线功能的承载工具CBDC不太可能具有相同级别的可编程性。

图1.中央银行支付机制的比较

但是CBDC的设计需要权衡，这将改变上图的形状。CBDC可以大致设计为三种原型：（a）现金等价物；（b）基于新平台构建的基于账户的CBDC；以及（3）混合CBDC。现金等价物是指CBDC被设计为具有离线功能的无记名票据。基于账户的CBDC相当于为公众提供了直接访问中央银行账户的途径。混合CBDC是通过第三方分发的CBDC，类似于当今支付系统中的中间结构。与混合CBDC相比，现金等价物和基于账户的CBDC可能更容易获得，并且需要更少的中介。混合CBDC和基于账户的CBDC可能更具可编程性，因为它们可能不需要离线功能。

下面将这三种类型的CBDC与现有支付方式进行比较。图表上的点是说明性的，使用相对比例，并且基于该CBDC类型固有的设计假设。

现金等价物CBDC

如果设计合理，CBDC可以作为潜在的现金等价物。如图2所示，这样的CBDC无法完全匹配现金特征的唯一类别是匿名性和独立性。AML，BSA和KYC要求可能适用于CBDC安排。这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担心某些人可能希望使用现金等价的CBDC来规避这些要求。此外，由于CBDC涉及数字信息的传输，因此CBDC将在以太网的某处保留电子记录。考虑到具有离线功能的分散系统涉及的操作复杂性，CBDC现金等价物的运营成本可能会比RTGS系统高，但它可能比现金便宜。CBDC现金等价物可能与允许外部API的RTGS系统具有相同级别的可编程性。

图2.现金等价的CBDC

基于账户的CBDC

在许多情况下，基于账户的CBDC实际上相当于中央银行直接向公众提供账户。这种方法还将扩展RTGS系统的数字范围。相对于RTGS系统，CBDC可以支持更大程度的电子交易匿名性（考虑到结算过程中可能需要遵守AML/BSA要求的中间人更少）。如果在新平台上构建，CBDC可以通过智能合约扩展可编程性，并且根据设计，与现金或RTGS系统相比，中央银行的运营更具成本效益。如图3所示，就匿名性、不记名票据或独立程度而言，基于账户的CBDC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现金等价物。

图3.基于帐户的CBDC

混合CBDC

CBDC也可以设计为分层结构，在这种结构中，CBDC由中央银行发行，中介机构处理支付。图4突出显示了此模型的潜在好处。与RTGS系统相比，混合CBDC的主要优势在于CBDC的潜在可编程性。CBDC可能允许智能合约，而RTGS系统将限于API可编程性，而API可编程性并未内置在平台本身中。在其他方面，混合CBDC可以与RTGS +系统相媲美，如果将维护账本的部分工作和成本转移给参与者，则该模型将对中央银行有用，因为该模型将使中介机构负责实现交易。

图4.混合CBDC

结论 

尽管中央银行和其他机构都在考虑CBDC及其潜在设计，但评估这种新型支付机制的好处至关重要。尽管CBDC永远不可能同时复制现金和RTGS的所有特征，但在某些情况下，它有可能在两种现有支付方式上得到改进。但是，中央银行将需要确定CBDC应该改进哪些功能，并选择最能实现这些目标的原型。这些决定决定了作为支付手段的CBDC的价值主张，并可能决定CBDC是仅仅是现有支付机制的增强还是更具革命性的发展。

附录A：雷达图的映射

以下附录提供了雷达图（图1）上各点的选择原理。这些要点仅用于说明目的，旨在显示特定类别中支付机制的相对优势和劣势。某些雷达评分基于数据（例如可访问性和服务可用性），某些基于将选项分配给选项的滑动比例（例如匿名性，承载工具，独立性，运营效率和可编程性）。具体机制的实际优缺点将取决于系统的设计。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点需要在雷达图上没有显示的权衡。例如，一个可编程的CBDC可能需要在网络上生存，而不是离线数字钱包。

Figure 1：总类

可访问性

匿名性

无记名票据

独立性

运营效率（以成本衡量）

可编程性

服务可用性

附录B：CBDC方案的映射

Figure 2：现金等价的CBDC

Figure 3：基于账户的CBDC

Figure 4：混合CBDC